去了,便等同于自投罗网,若不去,那么便等同于让尊主深陷险地。他们四人中,除顾良辰乃是中途加入,他与魏青寻、江雷三人皆是自小便跟随在冯瀛身旁。可以说,若无冯瀛便无今日的他们。所以这个选择并不难选,为了不让尊主深陷险境,为了能赶在尊主前去救魏青寻与江雷,即便前方等待他的是刀山火海,景玉亦丝毫不会皱一下眉头。顾良辰的万般劝阻并未劝动景玉,当二人走出这片灌木林时,也宣告了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一条官道,三匹快马披星戴月,正驰骋于这条官道之上。当这三匹快马转入一条弯道时,三匹马匹突而扬天发出一声厮叫。三声厮叫打破了这星夜下的万籁俱寂。马上之人亦是纷纷勒住缰绳,看向那站在他们前方正扶手而立的那一道人影。此人影,一身墨袍,脚蹬一双鹿皮靴,站之如松,双眸炯炯。但见此人拦路于官道正中,田慈、裴虎二人亦是目露戒备之色。月光倾洒于官道,纪寒亦是紧盯前方之人,并用一种惊讶的语气突然向前方拦路之人说道:“裴大人?您老怎么在这里?”
裴大人?但听纪寒所唤,田慈、裴虎二人亦是转眸看向纪寒。“你个臭小子,本司座还没老便被你小子给叫老了。”
回纪寒话时,这位站在月色之下的拦路人已是迈步向着纪寒走来。纪寒下马,田慈、裴虎二人也跟着纷纷下马。裴纶,镇国司唯一的一位二翎司座,身兼监国、巡察缉捕作奸犯科百官之责,可谓是太武庙堂里最具有实权的一位。四人走近,还未等纪寒开口询问,裴纶便向他说道:“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没错过接下的这场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
听得裴纶所说,纪寒亦是向他疑惑问道。“当然是收网的好戏。”
向纪寒说完此话,裴纶亦是忽而后撤三步。拉开与纪寒之间的距离,而后在纪寒惊讶的神色下,裴纶已是向他抱拳弯身道:“纪教主,宽以待事,豁达大度,不计前嫌,一心为国,请受裴纶一拜。”
在田慈与裴虎诧异的神色下,裴纶亦是将身子几乎弯成了一个直角。但见裴纶向他行如此大礼,纪寒亦是连忙快步走至他身前,扶住裴纶的手臂。“裴大人严重了,小子我怎敢受大人如此重的大礼。”
纪寒只是礼貌性的虚扶,手上根本就没用什么力道,而裴纶亦是借着纪寒的这一虚扶连忙直起了身子。一脸淡然,哪里还有之前于纪寒的敬重,便在纪寒一脸的蒙圈下,裴纶已是板着一张黑脸向他说道:“纪教主劳苦,这接下来捉拿要犯的事情便交由我镇国司吧。”
“交由镇国司?”
听得裴纶所说,纪寒亦是更加一脸蒙圈。“恩,交由我镇国司,本座已布下天罗地网,冯瀛以其党羽便是插翅也难逃出本座的五指山,至于三州节度使冯哙,他已被本座扣下。”
不等纪寒去消化他所说,裴纶亦是接着说道:“此次纪教主与诸位居功甚伟,待本座回皇城向圣上复命时,定当向圣上述以实情,大肆褒扬诸位。”
听得裴纶这一番话,纪寒亦是向他睁大着眼眸的问道:“裴大人,听您的意思是,这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
“恩,纪教主辛苦,这接下来缉拿重犯的事情便不劳烦纪教主了。”
“那冯哙冯将军呢?裴大人,冯老将军他……”“他只是一时糊涂才铸下过错,纪教主若是想见冯哙一面,本座可以安排。”
“见!当然要见!”
如今到了收网之时,不让他管,他还乐得清闲自在呢?只是这清闲归清闲,但纪寒心里却是有些不痛快。这裴纶早不现身晚不现身,偏偏等一切都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他这才跑出来抓人。他这是什么行为?分明就是捡便宜的行为。这到不是说纪寒想要拿这份功劳,他只是心中有些气愤不过罢了,世上并无完人,他纪寒也不过是俗人一枚。但见纪寒眸中含有郁结,裴纶亦是向他说道:“此次本座奉圣命来南境,其实是来配合三德、羊公两位前辈伏击耶莫瀚而来,只是,这耶莫瀚此次并未暗随萧后来我太武,若他随萧后来南境,本座也未必能站在你小子的面前,所以,本座才能腾出手来,为你小子擦这屁股。”
凭着他的身份,他本无需向纪寒解释,但是他却解释了。这解释不因其他,只因为他心中真的敬佩纪寒。一路跟随裴纶进入山林。在山林内的一处空地上纪寒见到了冯哙。冯哙并未被上了镣铐,而是静坐于一颗大树下。当他余光里看到纪寒走进这片空地时,才缓缓抬头看向纪寒。走至冯哙身前,而后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这位两鬓斑白的老将军。在纪寒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他时,冯哙亦在用一种静若沉水的目光在看纪寒。二人便这般在月光的倾洒下静静的看着彼此。于互望中,冯哙亦是用一种疲惫的声音向纪寒说道:“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那逆子是老夫故意放走的。”
听得冯哙所说,纪寒亦是深深吸了一气。他确实怀疑过冯哙的居心,但是当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纪寒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痛。这是一位位太武立国汗马功劳,将自己的一辈子都献给马背、献给军营的无私老人。这样一位功勋显著、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却不能安享他为剩不多的晚年。“江雷与那个小子被你们所擒,老夫知道冯瀛必会来救他二人,所以,老夫必须要将他二人带走,所幸,得天而助,我们一路沿江南下,却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要查一桩命案的薛亁,于是,老夫便借此机会,向你痛说利害,将你的注意力转移在寻找东门敬一的身上,而老夫便可以借着这个令你分心的机会将他二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