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纪寒以这种方式出现于他的面前,陈匡倒是没露多少意外。毕竟,这二人方才于轿辇前的那番骂俏他陈匡可是尽收眼底的。若之前他心中还存有几分于两国义和一事的不信,但当他看到这纪寒与萧后的关系竟如此融洽之时,他心中本是存着的那几分不信已是荡然无存。这二人关系竟然都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吗?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人家可不是普通的有夫之妇?在陈匡于心中教育纪寒时,萧瓶儿亦是忽而在卢萧等文武百官诧异的目光下向陈匡伸出手来。但见萧瓶儿向他伸手,陈匡亦是微微一愕。但见陈匡错愕,萧瓶儿亦是向他说道:“太武圣上,握手乃我西贞国外交的一种礼节。”
但听萧瓶儿所说,纪寒亦是心中一凛。没错了,看来这萧瓶儿的曾曾祖母,也便是西贞国的母圣当真是与他来自同一个前世。握手?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岂能当众行此亲昵之举。但见陈匡犹豫,纪寒亦是忽而伸手拉住陈匡的衣袖,并将陈匡的手掌拉至萧瓶儿手边。“圣上,既然这握手是西贞国的礼仪习俗,咱泱泱大国便入乡随俗一下。”
听得纪寒所说,陈匡亦是大方的与萧瓶儿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握了对方手掌一下。待得两方重要人物握手完毕后,陈匡亦是向萧瓶儿说道:“萧后,请!”
这一请,请的便是萧后入城。只是当纪寒看到陈匡的这个举动后,亦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宇。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纪寒总感觉,好像这位圣上不大懂得接待之道啊。不仅是陈匡,这站在陈匡身后的一帮文武大臣们亦是如雕塑一般的不予以作为。陈匡已经相请,萧瓶儿亦是不动声色的向纪寒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但见这萧瓶儿又向他伸出手来,纪寒亦是于无奈下扶住了她的手臂。百官屏退,堵在城门前看戏的百姓亦是屏退两侧。由金芜所率领的三百黑龙卫开路,陈匡、萧瓶儿、纪寒并肩行于正中,文武百官与西贞使团紧随其后。一行之人于浩浩荡荡中向皇城方向行去。因为知晓皇城中还有他国细作余孽尚未缉拿,混于百姓中的田慈四人亦是寻了一高处秘密监视着下方的百姓。而拓跋剑三人亦混迹于百姓中,暗中保护萧瓶儿的安全。三百黑龙卫目不斜视于前方开路,萧瓶儿身侧的纪寒亦在对萧瓶儿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这一座用鲜血铸就的巍峨之城。跟在孔珏身后的屈然已经于前方的百姓中看到了那位被他私放入城的老人。在看到之刹那,屈然亦是忽而加快脚步超过孔珏。孔珏但见屈然超过于他,便在他还未来得及去呵斥屈然时,屈然已是将要超过紧跟陈匡身后的卢萧。明明半个身子已经超过了卢萧,但是屈然却悍然发现他再也无法向前迈动一步了。因为,陈三德已是如鬼魅一般的出现于他的身侧,并捉住了他的手臂。对于陈三德的出现,屈然早就算到。即已算到,那么他也当有应对之法。在陈三德攥住他手臂之刹那,屈然已是喊出声来。“圣上,卑职要替人喊冤!”
这一声大喊,虽不悲壮,但却透着一种以死相谏的气概。本是与纪寒相谈甚欢的萧瓶儿因为身后这一声大喊,突然停下了步子。亦是在她停下脚步之刹那,前方突然响起一声雷霆大吼。“前方何人,速速让开!”
在前方这一声雷霆大吼响起之刹那,三百黑龙卫亦是齐齐拔刀出鞘。“圣上,草民要为我儿伸冤!”
这是什么情况?先有一名孔珏手下的军官要为人喊冤,后有一名百姓拦街伸冤,这……这一连两嗓子的喊冤,听得本就在为自己乌纱帽在担忧的朱毕差点没给晕死过去。“屈然,你做什么!”
孔珏一幅怒容,而后迈着怒气腾腾的步子向着被陈三德攥住手臂的屈然走来。听得孔珏所喊,屈然亦是用一种如同赴死的目光向孔珏喊道:“大统领,卑职没有办法了,今日便是被大统领砍了脑袋,卑职也要拦圣驾为人喊冤。”
文武百官已经停下脚步,西贞使节团亦是被迫停下脚步。而两侧的百姓亦是各个瞪大了眼珠、目瞪口呆!这喊冤、伸冤的人知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你方才说你没有办法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道声音忽而在屈然耳边响起,听得这一道声音的屈然亦是自孔珏身上别过目光匆忙向身后看去。陈匡并未回身,向他走来的是那一名跟在萧后左右的青年。走至屈然身旁,纪寒亦是直视着屈然那一双赴着死意的眸子向他问道:“前面那喊着要伸冤的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所喊的是否是同一件冤情。”
冷静、沉着、所问一语中的。“是,前面拦驾喊冤的是我的同乡,我为同乡伸冤。”
“好,恭喜你,你与你同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圣上已经听到了你二人的喊冤,既然目的既已达到,你是不是该去劝导一下你的那位同乡,让他莫要拦在路上。”
“不行,我喊冤的目的是要让圣上听到,让你为于老爹伸冤,你还没有答应。”
迎着纪寒那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屈然亦是用一种执拗的语气向纪寒说道。“哦?让圣上听到,让我为你伸冤?这么说来,你实则拦驾,其实目的是我?”
“是!你不畏强权,再难的案子在你手上也能破得。只有你能帮于老爹一家洗去冤屈。”
“冤屈!”
纪寒于点头中重重重复了一遍此二字。于重复中,再次向屈然说道:“好,我答应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去让那位于老爹别再挡道了。”
在与纪寒对话时,陈三德已经松开了屈然的手臂。严阵以待的黑龙卫已是收刀如鞘,便是连陈匡亦向屈然让了道路。卢萧身后的一帮文臣感觉脸上如同火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