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纪寒失落,六人望着纪寒那落寞的背影,亦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十年!整整过去了十年!若想查清十年前发生的案子谈何容易。“纪教主留步!”
一道声音忽而自杨冲众人身后响起,在杨冲六人回头之时,霍沏亦是快步向着他们走来。走至纪寒身前,霍沏亦是紧忙将手中的账簿放于纪寒手中。垂眸看向手中这一本已经发黄的册子,纪寒亦是用一种疑惑的口吻向霍沏问道:“侯爷,这是?”
“这是当年我从顺威镖局带回的账簿,若非我那夫人提醒,我早将这账簿忘了,纪教主,这本账簿里便有你父亲纪连当年雇佣顺威镖局的账目。”
“家父当年雇佣顺威镖局的账目?”
但听霍沏所说,纪寒亦是在杨冲六人的注目下快速翻开了账簿。在纪寒翻动账簿时,霍沏接着说道:“纪教主,虽然顺威镖局散伙,但是当年我下山时买下了顺威镖局的房契,本是想着买下它来等我那老友回来的,纪教主,那顺威镖局里面的一应陈设还如十年前一般,若教主想去,也可以去看看。”
找到了!此刻纪寒所有的注意力皆在那一行记录上。太武十四年,六月初十,儋州纪连携夫人雇顺威镖局之往返,往返儋江二州。三把头谢温接镖,镖行三千两。虽是一行简短的账目,但却是让纪寒第一次看到了当年事关父母的记录。紧盯这行账目,纪寒亦是豁然抬眸看向霍沏问道:“侯爷可知这三把头谢温武功如何?”
“谢温?此人刀法了得,入八品接九品。”
“入八品接九品?”
也便是说这谢温的武功在八品之上九品之下。如今确定谢温的武功,那么那批杀害他父母的流匪便不是普通流匪,或者说,这批流匪极有可能便是冲着他的父母而来。可是,若当真是如此,那么究竟是谁要杀害他的双亲呢?比起盲人摸象,此刻纪寒至少知道了当年是由何人陪同双亲去的江州。“多谢侯爷!”
站定,而后在霍沏诧异的神色下,纪寒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纪教主,见外了。我还未感谢教主一路照顾小女呢。”
虽然霍沏送来的这本账簿于案子本身不过杯水车薪,但这杯水车薪于纪寒来说便是一场及时而下的及时雨。目送霍沏离去,在杨冲六人的注视下,纪寒已是寻了棵大树坐下开始仔细翻阅这本账簿。方才因为要急于找到关于双亲的那页账目,所以纪寒对于前面的账目并未细看。而当他开始仔细翻阅这本账簿时,又让他豁然发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这本账簿是自太武九年开始记录,直至太武十四年。而在这短短的五年里,他父亲的名字恰巧在这本账簿里出现了五次。五次,除了年不同,日月皆同。通过这本账簿的账目来看,也便是说他的父亲于每年的六月初十都会前往江州收购千丝锦。商人按日子收购货物,本是正常可是,这其中的另一个巧合便是,在其父五次前往江州时,皆是由谢温接镖。若说这也是巧合,那便太过巧合。合上账簿,当纪寒将他的发现告诉杨冲六人时,六人皆是一惊。行镖之人,时日无常,为何伯父伯母每次前往江州都是由谢温接镖。答案应该只有两个!这第一,便是纪寒的父亲认识谢温,认识到二人之间的关系足以让谢温在每年六月初十的那日专门等待纪寒的父亲。这第二,便当真是一种巧合,谢温正巧每年的那日都在镖局,因着已经与纪寒的父亲有过交到,所以,二人便再次合作。裴虎一贯不爱动脑,可是此事事关教主的父亲,他便是再不爱都要逼迫着自己动脑。而陆倩倩与裴虎一般,若此事放在旁人身上,她才懒得理会,更别说去帮着一起想了。在众人的一番分析下,最后众人决定去顺威镖局走上一趟。这倒不是说纪寒对于老爹的案子不上心,而是纪寒隐隐觉得,这两起看似毫不相关的案子极有可能存在着某一种他还没有发现的关联。此次来儋州,纪寒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的爹娘,也不单单为了于老爹小儿的案子,还有舒乾舒大人一家五口。一份记录简要的卷宗,倘若舒乾大人一家当真是因为这份卷宗而被借刀杀之,那么这两宗尘封了十年之久的案子便大有玄机了。如此奔劳不为其他,只为正义!用正义为死者还之公道,用正义将仍逍遥法外的凶手绳之以法。顺威镖局便坐落在儋州城内。纪寒七人不分昼夜赶路,终于于第四日到达儋州城下。到达儋州城下已是黄昏!回来了!他又回来了,这一次回来,他不再只是一个过客,而是以儋州纪家人的身份归来。无需隐藏,无需乔装,他纪寒便是要告诉儋州,那个曾经儋州城里的纨绔,那个曾经变卖祖宅出走儋州的纪寒回来了!黄昏,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拂晓,黎明前最后的昏暗。两者皆有光,只是存在的意义不同。一个是注定要被黑暗吞噬,一个是吹响黎明的号角。站在城下,仰望城墙上所刻儋州二字。于相看中,纪寒亦是忽而自城墙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城门。城门有兵士把守,有百姓返城!“进城!”
纪寒于扬手中一声令下,七人同时迈步向着城门走去。当一名正在例行公事的守城兵士看到正向城门走来的纪寒一行七人时,心中亦是忽而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