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一名女子身上切身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自卑。“上次见面,你说你无需让我为你赎身,现在,由不得你!还有,今日我在,别说一个小小儋州,便是放眼天下,也无人能逼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所说霸道,眼神自信!当青青听得纪寒此话时,其芳心亦是巨震。只是身在青楼中的她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她所经历的艰辛,岂是外人能够体会到的?迎着纪寒那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青青亦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向他说道:“纪公子,今日你能帮我赎身,能帮我躲过一劫,可是明日呢?你自是要走的,我一个这般出身的女子离了这楼,又能去哪里?哪里又能有我的容身之地,像我们这般女子,于我们最好的归宿不过是被哪家的老爷看上,然后收做填房。我青青虽早不清白,但是也不愿过上那等被困在高墙里的日子,所以,纪公子,您的心意青青领了,青青以后的路让青青自己走好吗纪公子?”
这是违心之话,但又并非全都违心。她的秘密卢述已经知晓,倘若她今日不跟卢述离去,那么她便会失去她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亲人,那个亲人是她的全部,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所以,她不得不跟随卢述离去。在她向纪寒说出此话后,亦是豁然自纪寒身边擦肩而过。卢述但见此状,亦是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向纪寒说道:“纪寒你听到没?青青姑娘可说了,人家的路人家自己来走,你便别为人家操心了,还有,你看到没,我可没有胁迫青青姑娘,是青青姑娘自愿跟本公子走的。”
这是纪寒与这位青青姑娘的私事,杨冲六人不便插手。而从青青姑娘方才所对纪寒所说的那些话中,他们六人亦是听出了这位青青姑娘于他们教主的情愫。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这位青青姑娘好像并不愿意接受纪寒对她的帮助。人已经迈下楼阶,便在青青迈下第一个楼阶时,一道声音忽而于她耳畔响起。“你有苦衷不愿相告,这个我无法左右,但是,即便你要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听听我的建议可好?”
但听纪寒所说,青青亦是忽而驻足。“纪公子请讲。”
“我有一州名为绳州,此州民风质朴,四季如春,可以闲来出海打鱼,可以闲来与渔民编织渔网。”
“我还有一海,那海岛屿万千,海天相连,触手可及苍穹,垂手可触蔚海,海中鱼群五颜六色,岛上奇果流连唇齿。不知青青姑娘可愿选择这样的生活作为自己以后的人生。”
纪寒话落,飘香院里鸦雀无声!本是暗自焦急的老鸨已是张开嘴巴,本是原看热闹的护卫已是惊得连手上的棍棒都落在了地上,更别说那些等待着迎生的莺莺燕燕的女子们,这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们手上的手帕都已经自手中滑落。“你是那个纪寒!”
于鸦雀无声中,一道尖锐之声忽而打破现有之安静。这纪寒的大名不是儋州百姓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而是他们根本就未曾将儋州城里的那个纨绔纪寒与这个威名远播的纪寒联系过一起。那个纪寒是谁,人家可是太武战神宁大将军的贤婿,是圣上面前最炙手可热的大官。他们儋州城里的那个纪寒是谁,那就是一个连祖宗家业都能败光的败家子的纨绔。虽是两个纪寒重名,可是儋州城里的百姓们从来都不会认为,那个儋州城里的纨绔子便是那个威名赫赫的纪寒。如今由这个败家子亲口说出,他们怎能不惊。原来那个名传千里的他真的是他,若是他,那么她便更加不能接受纪寒的帮助了。若是她一旦接受纪寒的帮助,那么那个她深藏的秘密便将再也无法藏住。届时,她必定会给纪寒带来麻烦!甚至还会因为她苦守的这个秘密因为败露的缘故而影响到纪寒的前程。她喜欢纪寒,怎么能拖累于他!在老鸨与那些姑娘羡慕的眼神下,青青突然转身看向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