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名名叫纪寒的纪公子定是不知从何处听来了他夫人的身世,而后,想要已其夫人的身世做文章,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才会如此憎恶纪寒。面对官军的包围他云盛不怕,面对这满堂的云家族人他云盛亦不惧,因为他身后有他的夫人。李渔并没有因为雷臻突然包围云府的真相而做出什么令他追悔莫及的事来。与云盛一样,李渔相信自己的哥哥,她相信即使将刀架在她哥哥的头上,她的哥哥也不会说出这等愚蠢的话来。此中必定有蹊跷!本来云家中人会以为这位大夫人会因此而产生悔恨,甚至于牺牲自己来拯救云家,但是他们错了。在大夫人得知雷臻包围云府的真相后,大夫人只做了一件事,这件事便是等待。等待?这不是坐以待毙吗?一个坐镇中堂等待,一个坐镇后堂等待。这便是这一对伉俪于此事上的态度。夜已见初白,几名守将亦是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拉开了城门。在这两名守将拉开城门的刹那,两人几乎是同时大声尖叫了一声。这两声尖叫,将其他和衣而睡的守将所惊醒,当其他守将扶着头盔、正着衣衫跑下城楼时,映入他们双眸中的便是一列身影。这一列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满头花发,少的英武非凡。“度……度牒……没有度牒不能入城。”
几名冲下城楼的守将撞着胆子将这一列行人拦下,并向这一列行人伸出手来。“度牒?”
但听所问,李梓亦是忽而将怀中圣上所授之令递入纪寒手中。当纪寒向着几名军士亮出这块刻有圣上圣名的金令时,这几名军士亦是连忙跪倒在地。在这几名军士愕然的目光下,纪寒一行众人已经踏步远去。他们隐隐猜出这入城之人的身份了,手持圣上金令,此人应该便是那位纪寒无疑了。纪寒入江州城了!当此消息于整个江州传开时,纪寒一行众人已是来到云府门前。但见云府被军士包围,李梓亦是目露担忧之色。一名一身甲胄的将军赶至纪寒面前后,便开口向纪寒说道:“末将雷臻奉陈疾将军令负责看守云府,直至纪公子到来。”
“直至我到来?”
但听雷臻所说,纪寒亦是微微一愕。“是,既然纪公子已经来此,那末将便回去向陈疾将军复命了。”
向纪寒抱了一个军礼,也不管纪寒是否还有话要问,这位雷臻将军便大手一挥带军离去。奇怪,当真奇怪,怎么一来江州便遇到了这样一桩奇怪的事。这位陈疾将军所做,目的何在?立于云府门下,当纪寒正在揣度着陈疾的用意时,云府的大门忽而被自内推开。大门推开,当一名下人打扮的青年看到官兵散去的那一刻,亦是立时向身后大喊道:“大老爷,官军退了。”
小厮这一喊,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惊起云府内阵阵脚步之声。当这阵阵脚步之声汇聚云府门前时,这些云家人皆将目光落在了站在门外的纪寒一行众人身上。云家人,除过云盛外,无人见过李梓。因为李梓每年来江州亦只是在外与云盛、李渔夫妻二人相会。当这些云家人看到堵在他们府门前的这一行众人时,亦是各个目露提防之色。身后突有嘈杂声传来,当纪寒众人回身时,便看到一顶轿子在百姓护卫的簇拥下向着云府走来。这些守卫在轿前的护卫,穿戴整齐,身配朴刀,走起路来,脚步划一,一看便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府兵。而在这江州城内,出门能配府兵的想必也只有那位名声显赫的小淮王了。纪寒只是猜测来人会是小淮王,而站在云府门前的这些云家人却能确定来人正是小淮王。“快去告诉家主,小淮王来了。”
一名两翼斑白的老者但见来轿,亦是连忙向身旁后生命令道。“是,孙儿这就去。”
前方这对祖孙的对话自然是落入了纪寒耳中。紧盯前方这一顶朴质无华的来轿,纪寒亦是自云府门前缓缓转过身子。仅杀父杀母之仇便不共戴天,更论舒乾大人一家五口,更论于家小儿于小善病死牢中,更论那怀揣密信,送递无门的杜澜。感受到自纪寒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意,陆倩倩亦是忽而攥住他的手掌。杀一个小淮王容易,可纪寒愿意以江湖中的方式杀了此人吗?若他愿意,这案子还何须去查,只要认定凶手为小淮王,他们潜入淮王府将他杀了便是。轿落于纪寒三十步前,一名带刀护卫掀开轿帘。在纪寒众人的紧盯下,小淮王自轿中走出。“纪公子来江州,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本王一声,好叫本王去城门迎接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