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纪寒所述的陈疾亦是迈步向着纪寒走来,走至纪寒身前,陈疾亦是用一种无比凝重的目光看着纪寒沉声说道:“继续!”
但听陈疾所说,纪寒亦再次向他说道:“回到太武十四年六月初十,顺威镖局三把头谢温护送家父家母赶往江州,因小淮王修路之缘故,所以家父家母只能改道前往儋州!”
“在来儋州前,晚辈先去万青山拜见了与顺威镖局总把头交好的霍沏霍武侯,霍武侯言,三把头谢温武功高强,平常山匪根本近不得三把头谢温的身,但是,武功高强的三把头谢温却与家父家母惨死于流匪之手。这是当年舒乾舒大人于家父家母一案的案述并记录在册,卷宗中,无交代案发地点,无交代案发时间,更无人证。所以,晚辈更加怀疑,这是舒乾大人受了他人的胁迫,所以不得不违心写下这卷不明不白的卷宗,所以,晚辈更加怀疑,家父与家母还有顺威镖局的三把头谢温前辈是遭人恶意杀害。”
“这还是你的推测?”
“是也不是!是,是因为晚辈手上并无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家父家母是遭人恶意杀害,不是,是因为晚辈在杜澜将军的尸骨内所找到的这张纸屑。所以,晚辈有理由怀疑家父家母于谢温前辈必是于改道中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才惨遭灭口。”
“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宝藏!”
迎着陈疾那一双越发深邃的眸子,纪寒亦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向他回道。“宝藏?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当年那两位被小淮王请入府中的江湖异人告诉小淮王山中有宝,所以小淮王为了掩盖他挖宝之事,所以才要修路可是否?”
“是!”
“你所怀疑,你要告诉老夫的实则是,你的父母、老夫的副将,还有舒乾一家五口,皆是小淮王所杀可是否?”
“是!”
“既如此,去淮王府中一搜便是,若是当真在他的府中搜到了什么宝藏,老夫必当将他拿下!”
“搜不出来的!”
但听陈疾所说,纪寒亦是向他摇头说道。“搜不出来?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对你的判断持有怀疑不成?”
“不是,晚辈的意思是说,若他心中当真有鬼,早便将那些能暴露他罪行的东西藏了起来。”
虽然纪寒所说令得陈疾心中不爽,但是陈疾也知,纪寒所说乃是事实。若是他们去了淮王府没有搜出他们要找的东西,那么他们以后便更加难动这个小淮王了。其实,陈疾之前也有怀疑过小淮王修路的动机与杜澜的失踪,只是,他并没有将杜澜的失踪与小淮王的修路联系在一起。而他之所以要包围云府,其一,是为了防止云府中有人逃跑,其二也是为了保护云府中人的安全。如今听得纪寒一番所说,即便纪寒手中并无任何真凭实据能够直接证明小淮王的罪行,但是,纪寒这一番猜测与他手中所握有这为数不多的证据,已经令得陈疾相信了他的这番推测。二十四年前,他与孙淮一同来到江州。随陈匡起义时,二人本就一起征战过沙场乃是同袍,所以,二人的关系自然亲如兄弟。只是奈何孙淮随陈匡起义时所留下的一身旧伤令得孙淮不能颐养天年而早早夭折。自孙淮离世,孙合袭爵,他便先有出关了。兄弟之儿铸下大错,犯下大罪,身为长辈的他在痛心疾首的同时也为孙淮痛心。战功赫赫的孙淮的一世英名皆被其儿毁于一旦,付诸于水。与孙淮兄弟之称的他怎不感到扼腕。虽然心痛,但是陈疾还是强压下心中的这份悲痛向纪寒问道:“既然你料定这竖子不会留下任何证据,那么接下来你要如何做?”
“西贞国萧后来京与圣上商讨两国义和一事,所以,晚辈并无多少时间与他在江州耗着,若将军愿意相帮,晚辈想请将军出面将小淮王带到此地。”
“你的意思是要老夫将他引来见你?然后呢?你要如何做?”
但听纪寒所说,陈疾亦是向他沉声问道。“押他回京,交由圣上发落!”
略一思付,陈疾亦是赞同道:“这样也好,也是最妥当的方法,这竖子在江州城内颇得百姓爱戴,若是惊动了江州百姓,便是老夫出面也不好控制局面。只是,老夫将这竖子带来,还请你答应老夫一个请求。”
“将军请说,若晚辈能做到,必当义不容辞。”
“好,回京后,倘若这竖子承认其累累罪行,还望你能相劝圣上莫要株连孙氏九族,孙淮一生坦荡,老夫不想他生前之英明尽毁此竖子之手。”
但听陈疾之相托,纪寒亦是向他正色说道:“好!晚辈定当谨记将军之所托。”
陈疾带雷臻离去了!目送陈疾离去的背影,紫霄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与这位江州节度使的一见竟会是为江州一行划上句点的一见。纪寒竟然说服陈疾去将小淮王引至此处,这是田慈三人所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三起案子皆发生于十年前!若是小淮王当真不想留下任何证据,那么即便是他们翻遍整个江州也休想寻出定罪小淮王的证据。唯有兵行奇招,不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才能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在纪寒的命令下,紫霄已经动身去唤杨冲等人来此。江风袭袭,将纪寒、陆倩倩、田慈三人身上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夜风袭袭,彷如擂鼓,听的雷臻心中一片振奋。今夜月色如墨,星夜倒悬。映在陈疾、雷臻二人脚下的影子一阵拉长一阵缩短。脚下身影于身前摇晃,前方那一座被月色笼罩的江州城已是褪去其一身繁华。已经二更了,便连那些夜夜不寐的城中浪子们也早已与那些风尘女子们上了床榻放了帷幔。前方不远便是江州城,望着前方紧闭的城门,雷臻亦是向陈疾询问道:“将军,要不要回军营点些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