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黑龙军开路、三百御林军摆出两条长蛇簇拥着陈匡前行。在孔珏路过前方百姓时,亦是忽而回身看向站在张崇之身旁的纪寒。他虽是在看纪寒,但是他那一双泛着坚定的眸子里却全是田慈的身影。风萧萧兮易水寒,只愿将士皆复还!站在纪寒身侧的田慈但见孔珏看他,亦是破天荒的向他轻点了一下额头。骑在马背上的孔珏但见田慈向他点头,其亦是忽而向田慈勾起一抹微笑。这个微笑映于田慈眸中,令得田慈亦是忽而自他身上别过目光。战马前行,满城的百姓们跟着前行!当陈匡率领五百将士行出北门时,站在北门下的所有百姓们亦是异口同声的向陈匡与五百将士大喊。“圣上,我们等您回来!”
这是几万人众的共同呼喊,其声响彻整个皇城!当陈匡听得百姓们的这声呼喊时,他胯下的战马亦是忽而停下。停下只是刹那,刹那之后,战马亦再次启程。五百将士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当这些身影完全消失在每一名百姓们的眼眸中时,百姓们依然没有散去。他们站的笔直,眺望远方!即使陈匡与将士们已经走远,他们谁都没有先行离开。走了!当陈匡的身影完全消失于纪寒的视线时,纪寒的心情是失落的。陈匡一走,他突然感觉他心中空落落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于陈匡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君臣之情。北城门下,有两双眼睛正在深深凝视着纪寒。在父皇出征的前日,父皇拒绝了百官的觐见,却唯独召见了纪寒。昨日,纪寒在皇宫里自白日待到深夜才出了皇宫。没有人知道昨日圣上与纪寒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纪寒为何会如此深得陈匡的器重。若非纪寒出身清白,这些想不通其中关节的百官们甚至都要一度以为这纪寒是否是圣上流落在外的一位皇子了。站在城门下的百姓们开始逐渐散去,站在城门下的百官们亦是渐渐自前方的城门收回目光。在他们自城门收回目光时,却是不约而同的统一看向纪寒的身后。纪寒的身后便站着陈麒、陈麟两位皇子。在纪寒的注视下,以张玮为首的一派正在向着陈麒走来,以杜汉为首的一派正在向着陈麒走去。当这两方人马各自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后时,北城门下便出现了相当有趣的一幕。被陈匡委以重任的卢萧,其身后只站着两名年轻官员。而张崇之身旁却无一名官员站其身旁!不仅是张崇之,纪寒还看到有三名上了年纪的朝廷官员孤零零的站着。这圣上才出城多久?这些吃饱了撑的家伙们便已经各自站好了自己的队伍吗?卢萧将北城门下的这一幕尽收眼底,张崇之与那三名上了年纪的官员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北城门下的气氛在这一刻突然间便变的微妙了起来。陈麒、陈麟两位皇子的目光始终不离纪寒。而纪寒亦看到了这两位皇子正在看他。在纪寒的注目下,陈麒忽而向纪寒说道:“纪教主,本王府中已备好饭菜,不知纪教主可否赏脸与本王吃上一顿便饭?”
但听陈麒所问,卢萧、张崇之与另外三名被孤立的官员亦是忽而看向纪寒。在朝中混迹已久的他们怎么能看不出大皇子陈麒是在拉拢纪寒。虽然此子无官无职,但此子在圣上那里的特殊性,不得不让身份显贵的他们重视。如今圣上已然北上,再加之,昨日圣上又单独召见了纪寒,并留他至深夜。这可是圣上于出征前所召见的唯一一人,亦正是因为其子身份的特殊性,他们这些臣子们才猜不出,圣上究竟向此子面授了什么。“吃便饭?”
但听陈麒所问,纪寒在百官的注视下亦是忽而勾起一抹笑意。挂着这抹笑意,纪寒亦是向陈麒继续说道:“大皇子的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呢,圣上方走,草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在纪寒向陈麒说出此话时,陈麒虽然面上无波,但心中却是有些恼怒。他都这般相请了,纪寒还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他心中怎能没有一点脾气。但见陈麒目光下沉,纪寒又接着向他说道:“改日吧,草民反正要在皇城逗留上许久的时日,日后有的是机会。大皇子若是没有其他事,草民便先告退了?”
虽然不满纪寒于他的拒绝,但纪寒与他说话还算礼上有加,这也让陈麒对他的怒意消退了不少。“好,既然纪教主还要在皇城逗留些时日,那本皇子便在府上静候纪教主了。”
“草民能得大殿下相邀乃是草民的荣幸,日后在皇城的时日里,草民可要少不得的去大殿下的府上蹭吃蹭喝了。届时,大殿下可莫要烦了草民。”
“纪教主说笑了,只要纪教主肯赏脸来本王府上作客,本王定好酒好肉的招待纪教主。”
见得大哥与纪寒相谈甚欢,陈麟心中亦是一阵嫉妒。这纪寒虽然无官无职,但是皇城里的哪个官员敢轻视此子?在百官与两位皇子的目送下,纪寒带着陆倩倩、田慈二女离去。虽说纪寒拒绝了他陈麒的这次相邀,但从大局观来看,他此次突然相邀纪寒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父皇于出征前是未立太子之位,但这何尝不是父皇对他与皇弟的一次考验?古训有云,太子之位、立长立贤!他陈麒本就有嫡长子的身份,若是再能将深得父皇器重的纪寒拉入其麾下,那么便等同于将太子之位牢牢攥于手中。纪寒离去,百官也随之散去。张玮一党自然是喜滋滋的跟着陈麒离去,如今圣上北征,他们这些本就拥立陈麒的官员们再也不用夹着小心的出入大殿下府了。而反观陈麟那边,杜汉此刻的表情便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的发苦。大殿下当众拉拢纪寒,纪寒又当众向大殿下示好!这个于北城门下的信号,可以说对二殿下陈麟极为的不利。倘若大殿下当真将纪寒收入麾下的话,那陈便几乎与这太子之位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