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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天朝奇侠录 > 何堪别离

何堪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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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方易却又发起烧来,而且似乎比昨晚还要严重。张云儿慌了神,折腾了一夜,方易并不见好,到了黎明时分,更是气喘如牛,身上热得象个火盆,只烧得不省人事。张云儿撕了衣襟,三番五次,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到水潭边浸湿了给他敷额,却只是不见退烧。直把张云儿急得忧心如焚,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挨到天亮,张云儿抱起方易的头哭道:“易哥哥,你忍一忍,我下山找大夫来看。”

到水潭边装满一壶水,又将剩余腊肉都放在方易身边,拿了短剑就要出洞。方易却醒了过来,一把拉住张云儿的手,嘶声道:“云儿,你不要走,我没事的。”

张云儿忍住泪,哽咽道:“易哥哥,你放心,我去去就来,很快的,水和肉都放在这里,你记得吃。”

方易急道:“你不要走,我不放心!”

张云儿一低头,眼泪掉了下来,握了握方易的手道:“听话,我很快回来!”

方易无奈,从怀中摸出清风寨竹牌,道:“既然如此,你到山神庙铁匠大叔那里,请他帮忙。记住,其它地方太危险,你千万不要去,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否则我…….”张云儿见方易神色激动,双眼通红,柔声安慰道:“易哥哥,我听你的话,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好好休息。你放心,这里到山神庙,也就是半天时间,你忍耐一下,等我回来,千万别走开。不管是什么事,一定要等我回来。”

二人依依不舍,张云儿顾及方易伤势,心想还是越快越好,拿了竹牌,咬咬牙,出门往来路匆匆奔去。方易浑浑噩噩,头昏脑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觉唇焦口燥,干渴难耐,挣扎着爬起来找水壶喝水。如此数次,直把一壶水都喝光了,渐渐地感觉稍好,撑了木棍,勉强走出洞外透气。抬头见日头升至头顶,约莫已经是中午时分。天空一片湛蓝,凉风阵阵,白云悠悠。方易头脑清醒不少,缓缓走到瀑布边,想起昨天张云儿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一想到张云儿此时不知道情况如何,又不禁暗暗担心起来,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要让她离开自己去冒险了。只见瀑布周围,水雾弥漫,芳草丛生,草丛甚是茂盛。方易心念一动,拿了木棍,颤颤巍巍拨开草丛细细查看,一路寻去,只见草丛中大青叶、叶下红、紫背金牛、败浆草、蚌贝草,诸多草药——本来这些草药春夏两季才有的,相比此处水流丰沛,气候潮湿,是以常年生长——正如神农山上所见一般。方易在神农山时,常跟师父外出采药,对于这些普通草药药性,颇为熟悉。不禁哑然失笑,既而跺脚自责起来,骂道:“方易啊方易,你真笨的可以,无药可救了。放着好好的草药不用,却让云儿为我冒险,该死,该死。”

不禁后悔不迭起来。无可奈何,当下采了些紫背金牛和败酱草等等,在水潭里洗净,连根嚼烂,吞进肚子里。又用石块捣烂一些,脱了衣衫,敷在伤口上。又捣了一些备用。方易病情沉重,身体虚弱,做了这些,已经累得直喘大气,勉强撑了木棍,缓步回到石洞,静等张云儿回来。到了傍晚,不见张云儿回来,方易渐渐焦躁起来,撑了木棍,走到瀑布旁边山崖,往下翘首张望,却哪里有张云儿身影?夕阳西下,又是山林尽染,叠翠流金,景色依然绚丽无比。方易此时却哪有心思欣赏?望穿秋水,不见伊人,唯有自身一人,拖着长长身影,在山崖边踱来踱去。夜幕降临,星月相伴。方易又等了良久,仰天长叹一声,踱回山洞里,取出备用草药内服外敷。那两味草药正有清热解毒,祛瘀消肿的功效,看来药已奏效。头脑仍有些昏眩,烧却已经退了一些。方易辗转反侧,心里左思右想,尽是张云儿的影子,直至黎明时分,实在困不过,才迷迷糊糊睡去。次日一早,又到山崖处等候。心想我还是再用些草药,云儿回来时见我无恙,必定欢喜。又采了些草药,如法炮制,内服外敷,直觉身体灵便了许多。大凡急病,来势固然凶猛,如药物对症,去得也必快速。直到午间,仍不见张云儿归来。方易深感不安,心想此处离山神庙老铁匠处,约莫要走半天,即便张云儿在老铁匠处呆一个晚上,今早也该出发往回走了,此时也差不多到了。在山崖边又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踪影。喃喃道:“莫非那老铁匠处没有治伤的药,要到城里去请大夫不成?又莫非昨晚天色晚了请不到,今早才去请不成?”

左右思量,无计可施。直至太阳西下,眼看一天又将过去,方易跳将起来,扯开喉咙大呼:“云儿!云儿!你在哪里!”

群山回响,伴着瀑布轰然水声,却哪里有人回应?方易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这就去找他。”

拿了木棍,就要冲下山崖。突然又想:“云儿千叮万嘱,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还说千万别走开。万一她回来找不到我,岂非令她着急?”

犹豫半天,道:“天色已晚,莫要在半路上错过了,反而不妙。我再将养一晚,明早想必伤势也好得差不多,那时她若是还没回来,我再去找她。”

主意打定,采了些草药,又到四处摘些野果,回洞去了。这一晚,自然又是心神不宁,思绪万千了。但那伤口用药之后,果然是大见好转了。次日将近中午,方易采了野果充饥,换了草药,依然等不到张云儿,拿了木拐,顺原路下山而来。一路风光依旧,只不见昨日伊人倩影,方易感慨唏嘘,脚下却三步并作两步,毫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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