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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镇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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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他却发现秦凌儿不在了。刹那间,秦凌儿为了救他,被迫尸解的画面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之中。“啊……”“凌儿!凌儿!这是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吗?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可以……”李四拳头紧握,指甲因为他过于用力,甚至刺进了他掌心的血肉之中,然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无比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把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一蓬。活像一个买不到冰糖葫芦而在一旁无助地哭诉的孩子。让人心酸。让人爱怜。奔丧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驿站门口,然后埋在痛苦的回忆之中的李四却浑然不觉。直到奔丧队伍中的一个青年走过来撵他走,他才红着眼睛,仇视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王朴,因为爱吃‘地瓜‘,因而本镇子上的人赐了一个雅号名为‘地瓜’。地瓜因为家境不好,平时替人打工,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今日托九叔的福,被九叔的家人请来守夜。本来,地瓜听闻镇子上闹鬼,不愿意做的,后来九叔家的人开出了高价。地瓜一方面是见银子不少,一方面他长得也大胆,而且长得也剽悍,身高八尺,大腿粗壮如水桶,站在那儿就是一铁塔。地瓜跟着奔丧队伍一同来到乱葬岗的驿站,却见一向无人居住的驿站竟然住了一个叫花子,他便看在九叔家给他的银子份上,表现表现自己。地瓜走进驿站尚未走到那抱着头蹲地的叫花子身前,便感觉一阵阴风刮起,吹得他浑身鸡皮疙瘩。他暗忖:奇了怪了!大白天的,驿站怎么会这般阴森!他也没多想,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了过来,把蹲在地上的叫花子拉扯了起来,刚要怒斥,却见叫花子红着眼睛一脸杀气地看着他,一下子被吓住了。被地瓜当做叫花子的人正是李四。李四扫了一眼地瓜,便注意到了外头的棺材。本来被打扰而心生杀气他的一下子脸色却变得有些异样了,喃喃道:“凌儿,你不在!我也下去陪你吧!”

“夫君,你一定要活着回到阳间!答应我!”

突然间,秦凌儿自爆之前,跟他说的话萦绕耳边,李四本来变得安详的脸色突然之间又变得异常的失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李四眼神之中尽是哀伤,缓缓地踱出了驿站,行尸走肉般从奔丧队伍之中穿了过去,出了驿站大门。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只是相对那些大富大贵之人来说的,其实大山里头的人天性厚实,本性也善良。地瓜是土生土长的大山里头的孩子,在他见到李四哀伤的眼神以及他的异常之后,他心中一动,本想将他叫住,但李四却已经走出了驿站,不知去向。李四走后,奔丧的队伍抬着九叔的灵柩进了驿站,按照镇子上的规矩,在驿站中给九叔布下了一个灵堂。按照规矩,镇子上许多人络绎不绝地来拜祭了九叔一通之后,天色已经开始变黑。前来奔丧的人,开始离去。太阳落山后,连九叔的家人也离开了驿站,回到镇子上去了,只留地瓜一个人留了下来守夜。地瓜一直惦记着李四离开时的落寞身影,在众人离开后,他便走出了驿站,围着乱葬岗中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石墓前找到了一边默默看着天空流泪,一边念着哀转九折的李四。“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地瓜幼时也听在九叔的私塾上读过两年诗词,但因为温饱问题辍学了,只懂得学几个字。倒也听不懂李四口中诗词的意思,只是觉得李四的语气很是哀伤,念得他一个大男人也差点流下眼泪。“小乞丐,这儿冷!随俺去驿站里头喝杯酒吧,里头暖和着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李四仿若没有听到地瓜的话,只是望着夜空念叨道。“来!我扶你进去!”

地瓜觉得这个小叫花子比自己还要凄惨,心中一热,便动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半扶半扛的将李四拉进了驿站。王霸其实一直都在驿站之中守护着李四,就在地瓜初来驿站要撵李四出去的时候,那一道阴风便是他弄出来的。后来他见这些人对李四没有恶意,而去大白天之下,他也不能在阳光下出现,便没有出手阻止地瓜的举动。天黑之后,他便便飘然出了驿站,守护在李四身边,只是因为地瓜的存在,王霸不想惊动他,便吩咐已经集中在李四身边的饕餮营三千鬼兵隐去了身形。就在地瓜扶着李四进入驿站之后,王霸打了一个手势让饕餮鬼兵四处巡查,戒备这乱葬岗一带的区域,自己却凭借着身为阴魂可以隐去形态的方便,进入了驿站,跟在李四身后,守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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