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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章:抉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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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傍晚,一股不明势力血洗了万俟城,全城男女老幼无一例外全部被屠杀殆尽。由于没有守城和战斗的经验,万俟家的人想当然地建立起来的防御系统不堪一击。所有的卫兵甚至没有来得及放枪就被击毙在了岗位上。而那天,万俟家的所有议员们因为要处理一项重要的法案留在了落日城,准备第二天一早再赶过去。没想到,这帮议员成为了万俟家族的最后一批成员。诅咒还没有结束,最后的这批万俟家的男丁不能生育的情况并没有改变,日后的三年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生出孩子来,别说儿子了,女儿都没有。只有万俟梁偷偷地抱养了一个别人家仍然在襁褓中的男婴,培养起来,好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许是认清了万俟家族即将走向族灭的现实,从此万俟梁不再在公众场合宣读由自己亲笔签名的法案,渐渐的,所有的法案的签署都由手下的其他人代劳,作为一种对下属工作能力和工作成果的肯定。这样下去,二十多年过去了,万俟家的其余议员,大多是和万俟梁同一辈分,年纪也差不多的中年人,都先后去世了。二十年后,议会里面递补的成员除了万俟梁自己之外,全都来自其他家族。慢慢的,万俟这个姓不再有人叫起,而他抱养的儿子也不再以万俟为姓,而是减少了一个字,以万为姓,叫万云天。这中间就有些个想改掉家族的姓氏,以逃避天谴的念头。天谴似乎真的被蒙蔽了,放过了万俟家。万云天平安地长大了,也早早地结婚了,并生下了一个儿子,万俟老头子也有了孙子。可老头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就发现了问题。没有了家族成员,家族的风气和历史沉淀都无从谈起。自己平日里忙于政事,无暇亲自管教儿子。儿子本身又是资质平平,一直到成年之后仍然是难堪大任。自己的孙子更加过分,刚刚十几岁的时候就将纨绔的那一套学了个七七八八,平日里沾花惹草,大吃大喝,至于正事,更是一样不会。家族没了,对议会的控制就无从谈起了,虽说依照着惯性和万俟梁多年来的积威,落日城议会没有发生混乱和指挥不灵的状况,可万俟梁清楚,自己只要一死,议会就变成一团散沙,不再有人能够控制了。而立法权一旦混乱,司法权和行政权必将受到波及,一片散沙的局面就在眼前,而一旦混乱,没有人控制得住的军队就会乘虚而入攫取政权。墨滑离那个老东西是个优秀的军人,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如果他坐上了最高领导的位置,后果就是不可预知的了。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场灾难。所以万俟梁一年之前就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将权力平稳过渡,可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大到治理一国,中到治理一城,小到治理一家,不是把哪个所谓学富五车的人请来,放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就能够玩得转的。在万俟梁的眼里,全城这些年生活过的男女老少里面,目前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得上资格领导一城的。为啥?凡是有资格的,或者有潜力的年轻人,都被他找机会派到城外去公干,死在外面了。目前,除了把城主请回来之外,还真的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虽然城主当年走的路子和他不同,在他的眼里城主是往独裁者的路上在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城主在处理政事上的眼光和经验都不是他能够望其项背的。自己这一套弄了五十年,虽说没有天怒人怨,也没带来灭顶之灾,可这个制度的可持续性是个大问题。一座城毕竟是太小了,手下一辈一辈的年轻人在眼界,素质上和意识上始终差了一口气。万俟梁曾经装做得了很重的病,把权柄交出去三个月。短短的三个月之间整个城池乌烟瘴气,朝令夕改,新旧法令互相矛盾,各种税费一加再加,来城中卖货办事的人苦不堪言。有人开始暗地里开始串联,阴云密布,大乱将至。最终还是司徒灼和叶梓雍结伴砸开了他的卧室大门,司徒灼那个倚老卖老的家伙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棋盘边上揪了出来收拾残局。直到此时,一直闷在房里下棋的万俟梁才知道自己看好的那些“弟子”们是那么的不顶事。看起来只剩下把城主请回来这一条路了。实际上,这个念头也在他的脑海中动过,可是一直没能实行。为啥?他把人家城主给他的信物给扔了。不过当初城主也提过,五十年之后,如果满足不了他当初提出的那几个条件,他也会自己回来,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五十年到了,城主也回来了,而且是用狂风暴雨的态势席卷而来。不但设计让五十年前的实情大白于天下,而且成功地让自己名声扫地。可笑他当时还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城中的众人接受城主,要不要想些个自污的法子,却没想到这位城主提早了十个月就到了落日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盘下了几座馆子,收了几块地,娶了两个老婆,还收服了两个最大的佣兵团。临了临了,城主的人还救了自己一命,把信物还给了自己,给他机会召集另外两大家族的族长,按照当初的约定,用三枚信物打开城主府的大门。城主的出现变得名正言顺了——我是你万俟梁自己请回来的。而且这位城主只是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话,就在成百上千的落日城居民的面前挽回了五十年前的败局,牢牢地占据了上风。而且在众位居民的眼中,城主隐隐然有了些个王者归来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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