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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大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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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在齐国北方,距离天罡宗废墟,两千八百里。十五年前,对于消失的撼山王一家,齐国上层并没有太多波澜,该因连鹰作为修真界一员,有太多凡人界无法了解的隐讳。齐国皇室只是在连鹰一家消失后数月内,草草调查了一番,便偃旗息鼓。燕国大梁郡,是燕国的皇城所在地。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当年,连鹰派遣自己的心腹管家,在大梁郊区置办了几处房产,随后购买了上万亩的良田安居下来。随后管家贿赂当地豪门大族孙氏一门,把阖家族谱作为外戚并在孙氏族谱上。后来加上孙氏族长孙德旺莫名其妙溺水而亡,随后十五年的经营,连氏几乎完全融入当地孙氏族内,连氏一脉并入孙氏大族一事,盖棺定论,做的天衣无缝,就连孙氏那些后起之秀,也毫不怀疑连氏族的来历,而那些孙氏年长之辈,皆都三缄其口,从不言谈其事。当初也有当地官府想要查询连氏的来历,但随后瑶台山大封印破裂,造成几十万流民,当年大梁城也受到了冲击,近万流民的涌入,让大燕国官府焦头烂额,无暇他顾。随之就再也无人提及。燕国同样有修真宗派存在,但是因为此地灵气太过匮乏,连齐国都不如,所以堂堂大燕国,只有三个小门派,门内弟子最高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当年作为天罡宗的附庸而存在。现在天罡宗灰飞烟灭,转而投到落仙宗门下,年年贡献灵石,不敢稍有怠慢。连鹰在了解到此地的情况后,并没有惊动当地修真宗派。因为八千里地范围之内,全属于落仙宗的势力范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落仙宗警觉。他现在还背着落仙宗的追杀令,一举一动当然不能有丝毫大意。在服用了大量瞒修丹,躲过大梁郡驻扎修士的神识窥探后,连鹰稍稍改变了下相貌,堂而皇之的进入大梁郡内。大梁郡,作为燕国的都城,存在八百余年,近千年的繁衍生息,造就了大梁城内商贾云集、经济极度繁华。近百万人口,十三万户。这就是大梁郡方圆六十余里的人口密度。在缴纳了几块碎银后,连鹰换了一身儒衫,头戴方士巾,足蹬千层靴。徜徉在大梁繁华的大街上。宽达十几丈的朱雀主街,分为六车道,足足能容十二辆马车并行。大街两旁勾栏酒肆云集,当铺、米铺、酒楼、银庄遍布两侧,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谈笑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各色幌子在空中迎风招展,草书行书不一而足。更平添了些许古香古色。朱雀大街东西走向,横穿大梁城,三十二里,在十六里正轴线,属皇城所在,隔着三里之遥,就不允许正常商业驻扎,而是开辟出方圆一里的石砌广场,一条宽三丈的大河绕皇城一圈,八道拱桥跨越其上。再往里,就是堂堂大燕国皇宫,更是戒备森严。禁军士卒十丈一岗,个个全副武装金盔亮甲,闲杂人等休得近前。连府就座落在大梁城东郊十八里处。此处东边是成片的农庄,再往东,就是隔绝于繁华闹市的国子监、太学等燕国高级学府,礼部衙门也在此处。每三年的全国大考就在此处举行。连鹰在连府对面包了一个酒楼单间。从二楼窗口,一眼就能看到连府内进进出出的下人。他来此地有十天了。每天辰时准时出现在此地,要几斤牛肉,一坛好酒。慢慢的自斟自饮。自从踏入修真界一来,他早已过了辟谷的修为,凡人界食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一杯辛辣的烈酒入喉,深邃的目光望着连府出入的下人。一股莫名的思绪涌上心头。他不敢进去见自己的老母,十五年的分离,刻骨铭心。他怕一旦进府,再也舍不得离开。经过几天的观察,大梁城定点定时有神识扫过这片区域,要不是连鹰刻意服用了瞒修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他们的神识扫描。所以,他不敢现身,那种咫尺天涯的痛苦,只能用烈酒来一杯杯的去浇灭。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代替他行孝的人,可惜红尘滚滚,心思单纯且有至纯至孝的人,实在是过于稀少。今天他的运气实在不错。刚过辰时,他的母亲在数位丫鬟的扶持下,坐轿前往云台山上香。自从家里出了变故,赵文君对于上香还愿无比热衷。她是在利用虚无的神佛,来掩饰内心的痛苦孤寂。连鹰岂能不知?母亲刚过五十岁的年纪,虽然锦衣玉食,但却显得非常苍老,两鬓完全白了。远远的看着母亲坐上锦轿离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在无比残酷的修真界,无论再苦再难,他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此刻,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远处侍候的小二,偷偷的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奇怪。这个貌似是赶考的秀才,却为何不在客栈潜心攻读诗文,却天天在此喝酒买醉。这个脸上几乎永远冷着脸的秀才,居然哭了?真是奇怪哉!连鹰此时发觉了小二的偷窥,止住悲戚,冷哼一声,射向小二的目光冷森无情。像能看透他的心灵一般,让他骇然莫名。下一刻,小二的眼中,出现一丝迷茫,刹那的混沌后才恢复清明。连鹰站起身来,扔了一块碎银在桌上,抬腿下了楼梯。小二下意识的哈腰感谢,说些欢迎下次光临的废话。摸起桌上的碎银,却有些奇怪的抓了抓头发,望着连鹰远去的背影,带着些许疑惑,刚才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的感觉。出了酒楼,连鹰正想提前去云台山等待母亲的到来,前方登科客栈门口,却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群。连鹰眉头轻皱,躲过人群就想离开。凡人对看热闹的传统无比热衷。观遍数国,无人可以例外。“这位秀才老爷请留步!”

连鹰突然觉得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他扭头一看,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汉子拦住他的去路。这汉子身材粗壮,虬髯满腮,一脸憨相。似乎对拦住连鹰,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连鹰愕然,秀才老爷?他指了指鼻子,道:“这位老兄是叫我?”

那汉子憨憨的笑道:“是啊。俺和你说个事。在登科客栈躺着一个书生,和秀才老爷你一个打扮,看样子就要死了。秀才老爷去认认是不是你同窗好友?”

连鹰哑然失笑,他自己知道,穿这身儒衫是为了行走方便,哪里来的同窗好友?但这个朴实汉子的话,却让他不便于一走了之。于是,淡然点了点头,笑道:“谢谢老兄,小弟这就去看看是不是在下的同窗。”

那汉子一听兴奋起来,当先给连鹰开道,大声嚷嚷着:“让开让看,太学府的秀才老爷来认同窗了。”

连鹰有些无语,众目睽睽下,略带尴尬的跟随在后。进了人群,连鹰这才发觉。围着的是一个书生,身材与他一般无二,整个人趴在一块破棉被上,背部一起一伏,低声呻吟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得了重病,被客栈赶了出来。登科客栈住着各地赶考的秀才。当然不愿让重病缠身的人死在客栈内。多晦气啊。所以,客栈老板无奈,只有安排几个伙计,收拾了重病书生的随身物品,抬了出来。连鹰神识略一观察,就发觉这书生只剩下一口气了。重症肺痨,而且属于有极大传染性的疾病,这种病症,对于凡人来说,几乎是绝症,必死无疑。他虽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但也不是所谓的救世主。没必要招惹这种麻烦。连鹰皱了皱眉,看着四周的众人一眼,道:“这人得了肺痨,容易传染,还请众位相亲散了吧。”

本来看热闹的人群,个个都指指点点津津有味的评头论足。但此时连鹰乍然一说,众人纷纷脸色大变,如同见了鬼一般,全数四散逃窜。偌大的街头,居然闪出好大的空档。连刚才好心的虬髯汉子也躲的远远的。经过众口相传,不多时,就是打次经过的路人,也都远远的躲开,再也不敢上前。盏茶的功夫,几个皂隶神色惊慌的骑马而来,后面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一个漆黑的药箱。同样神色恐慌。那几个皂隶远远的下马站定,指着连鹰大喊大叫:“兀那秀才,那人死了没?”

连鹰摇头苦笑,答道:“还没死透,不过也差不多了。”

领头的皂隶,咬牙寻思片刻,拿着手中的水火棒,督促着随之而来的大夫道:“宋老头,前去看看,是不是肺痨,老爷说了,去这一次大大的有赏钱。”

。那大夫偌大年纪,不情愿的一步挪三寸,好容易来到书生跟前,捏着鼻子望闻问切,经过一刻钟的折腾,宋老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急慌慌的退的老远。边走边给那领头的皂隶絮叨:“钱头,确实是肺痨,老夫无能,治不了这病,还是找仵作来收尸吧。”

那钱头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跳将起来,心急火燎的指着老头大吼:“你给我等着,别靠近我。我去给府尹大人报讯。”

“那我咋办啊?”

宋老头愁眉苦脸的带着哭腔,拉的老长。钱头怒了:“我知道你咋办。等会我禀报府尹大人,给你请功,赏钱自会送到你府上,你先站着别动。”

说罢,钱头慌慌张张的吩咐随行的皂隶,莫让宋老头和这个书生跑了。才急忙骑马打鞭狂奔而去。连鹰看着钱头和宋老头的表演,心中叹息,肺痨传染不假,但对于他这种修真之人,实在是算不得大事。但是这种堪比瘟疫的疾病,实在是把他们吓怕了。要知道大梁城百万人口,一旦让这肺痨传染开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更何况往西三十里就是皇城,更加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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