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夜,那只血眼乌鸦都在帕维尔窗外停留。它不像其他乌鸦那样总是呱呱直叫,就是那样安静的站在窗台上,看着屋内的王子。 帕维尔有好几次打开窗户,将它赶出去,但是不一会儿,它又飞到另一处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继续望着他。有时候,帕维尔觉得那就是卡特琳娜的眼线,她用魔法变出来的玩意,或者用魔法操控的动物。但是,自己被关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无权无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卡特琳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终于,第七天,那只乌鸦消失不见了。帕维尔以为它被枪打死了,但是从它腐烂的皮肤来看,这原本就是一只亡灵鸦。这是帕维尔在第五天才发现的,血眼乌鸦的腿部有一块地方凹进去,原本应该是腿肉的,却只有阴森森的白骨。从那以后,帕维尔便知道,这不是一只正常的乌鸦。至于它为什么不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窗外,帕维尔还是不知道原因。 这些天,困扰他的不是那只乌鸦,毕竟,乌鸦再烦,只要拉上窗帘,自己便于外界彻底隔绝了。帕维尔烦恼的是自己的思念。仅仅几天没见丹尼斯,他的心便躁动不安了。时而激动,时而情绪低落。有时候,他做梦会梦见丹尼斯。然而,却很平淡。梦中的丹尼斯和现实中的一样,对他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同自己聊天,言语关怀,但是一直拒绝肢体上的接触。若是再进一步就好了……帕维尔这样想着……可是现在,连见都见不到了…… “帕维尔王子。”
正当他低头沉思,情绪低落时,一向封锁的房门却被打开了。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士兵,确切的说,是克雷姆守卫的队长——奥卡。 帕维尔原本以为这家伙要对自己无礼,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奥卡并没有对自己无礼,相反,他弯下腰,彬彬有礼,并且将房门关起来反锁—— “王子殿下,这些日子您受委屈了。”
他说到。 帕维尔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这个皮肤黝黑的克雷姆队长是他从小就认识的。记忆里,他可不是这样有礼貌的人,他在卡特琳娜身边就像一尊黑石雕像,与守卫无关的话他一句不答。有时候从他面前经过,不注意看还以为那是一件雕塑。 “王子殿下,我们长话短说吧,卡特琳娜将您软禁在这里,然而,你若是想出去,我今晚可以放您出去。但是白天的时候,您必须回到房间。因为,这里不是每个守卫都听我的。我必须利用他们换班的间隙放您出去。”
守卫队长的一番话让帕维尔更加迷惑了。为什么?为什么奥卡要这样做?印象里,他可是对冰雪女王最忠诚的人之一。为什么连他都背叛女王?难道他也知道卡特琳娜是吸血鬼?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太厉害了。十几年如一日的隐藏自己。 “你……为什么要帮我?”
对视良久,帕维尔才带着怀疑的口吻问到。 只见队长径直走到桌子旁,拉起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那如铁桶般的手臂重重的搁在桌上,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憎恨。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基斯里夫。”
奥卡答到,“你母亲,冰雪女王卡特琳娜是一个吸血鬼。她屠杀了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
守卫队长生气的答到。 说完,帕维尔只是惊讶。如果连守卫队长奥卡都不是真心实意为卡特琳娜效忠,那么,这个王国还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为这个女王效忠的?除了她那些同类吗? “队长,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卡特琳娜是吸血鬼?”
帕维尔故意不提及那是他母亲,现在的他,对于女王,只有恨。 “十年前……” “厄仑格拉德暴乱之前?”
帕维尔显得有些惊讶。如果奥卡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无疑也是一个狠角色。一个在冰雪女王身边待了十年而不被察觉的人,不是狠角色又是什么呢?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不是勇敢无畏的人,而是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十年如一的潜伏起来,将心中的秘密藏匿到最深处,不被他人所察觉。等到机会来临,再一举出击,将目标拿下。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而禁军队长此刻给帕维尔的感觉便是如此。 “是的。”
奥卡点了点头。 气氛趋于沉默,但是很快,帕维尔便忍不住开口了。他忍不住的,不是对这个国家的豪情,而是对丹尼斯的思念。是的,只要队长放了他,他就可以见到丹尼斯了。这是帕维尔日思夜想的。 “除了你,克雷姆卫队中还有谁知道卡特琳娜是吸血鬼?”
他问到。 “没有了。王子殿下,您认为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吗?纸包不住火,人心再怎么隐藏都会有破绽。”
奥卡冷静的回答到。 帕维尔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的确,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当初有关于卡特琳娜是亡灵军团幕后总统帅的消息在基斯里夫城内传开,但是没有证据,加上女王的舆论封锁,所以民众对此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更多的时候,是缄默不语。有关于这个话题,就是禁题。 “好吧,也是。”
帕维尔说到,“对了,丹尼斯门前的守卫,也是你的人?”
“是的,他们都是我最得力的手下。”
“那么,今天夜里,掩护我找到丹尼斯。我有事必须和她说。”
帕维尔用命令的口气说到。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习惯使然。 可以看到禁军队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满,但是很快,奥卡便站起来,接受了命令。 “这件事交给我了,王子殿下,今天夜里,听到我的敲门声,你就可以出来了。但是我只能保证一夜的安全,天亮前,你必须返回这个房间。”
克雷姆队长认真而严肃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