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开始剧烈颤动,地下城的岩顶上方,不断有碎石跌落。起初,罗德以为这是地震,正准备下令军团撤出地狱深坑时,一只恐怖的吞噬虫从对岸鼠人的脚下地面破土而出,带着惊人的咆哮,一口便吞下一群惊慌失措的鼠人士兵。 一旁的深坑憎恶立即发起反击,但是三四头憎恶围攻,也无法撼动这条地底怪物。 巨虫扭动身躯,一把拍碎了一头逼近的憎恶,将它那具缝合起来的肥大身躯拍得粉碎。 另一头憎恶挥舞铁钩锁链,掷向这头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锁链犹如利箭,钉住了巨虫粗壮的身躯,紧接着,另一头深坑憎恶也投来了相同的铁钩锁链,两条粗壮的铁链紧紧锁住了怪物的身躯。 其他鼠人强忍着恐惧,冲到巨虫身下投掷长矛和石弹。鲜血很快布满了这头怪物的全身。 然而,正当鼠人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时,又一头变异的蝎尾狮从地下破碎的洞口冲了出来。黑色锋利的前爪勾住两只鼠人,随着一声嘶吼,两只瘦弱的鼠人被蝎尾狮直接肢解,鲜血犹如降雨,洒到了周围鼠人的身上,将他们吓得瘫软在地。 发疯的蝎尾狮又将那锐利的尾刺钉向另一只鼠人,被刺中的鼠人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甩到空中,鲜血飞溅。 四五只鼠人战战兢兢的逼近,用短矛和短刀刺杀蝎尾狮,然而,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过后,染血的蝎尾狮甩动蝎尾,一把将周围四五只鼠人击飞,毫无意外的,每个鼠人都直接当场毙命。 紧接着,刚刚还在抵抗怪物的深坑憎恶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它们变异的血眼不停的转动挣扎着,似乎一股顽固不化的原始之力正在冲破这具缝补的皮囊。 很快,第一头深坑憎恶发疯,开始进攻周围的鼠人。 肥大的手掌抓起一群鼠人,直接啃食了起来,大批鼠人的鲜血从憎恶的巨手中喷溅流出,犹如一个个被捏爆的西瓜,将里面的一切,血液,内脏,骨肉全部挤压出来…… 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让鼠人的阵脚瞬间大乱,隔着血河,罗德看到对岸成群的鼠人发了疯一般的奔逃,然而,平台上,地面上到处是发狂的憎恶和一些不知名的怪异生物。 而所有这些由变态实验制成的生物,此刻都在以一种近乎疯狂,毫无理智的形态互相屠杀着。发泄着那近乎原始的欲望。 吞噬巨虫被几头深坑憎恶联合扳倒,再分开啃食。而那些矮小瘦弱的鼠人则直接成为了这群发疯怪物的食物。 原本固若金汤的地狱深坑血河城堡,此刻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地狱屠宰场。 不仅矮人,基斯利夫的士兵们也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没有人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神明显灵?又或者是鼠人得罪了某些地底强大的生物,这种强大远古生物用精神力使得这些非自然造物发疯?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唯有罗德隐隐猜到了一些内情。或许,战前制定的行动方案真的成功了?艾莉瑞雅和她的小队已经成功猎杀鼠人传奇领主史奎尔? 是的,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如此。 否则,这些怪物怎么解释?它们接受鼠群大师的控制。只要史奎尔还在,这些生物便是地狱深坑最强大的战争机器。然而,现在,它们却像纯粹的野兽一般互相猎杀,互相屠戮。 “我们应该趁乱杀过去!”
混乱的场面让矮人们士气大振,全都兴奋的吼叫着,跃跃欲试。矮人将军马尔德林更是跑过军团前线,来到基斯利夫阵地前向罗德提议。 然而,罗德当场否决了—— “再等等,等他们自相残杀完,我们再过去。”
只是,矮人将军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 “等那些怪物消灭那些老鼠我们再过去?不,不,罗德领主,这很不好,这种做法很不荣誉,我们要亲手结果了那些老鼠,这些肮脏的怪物必须死于我们手里。”
罗德看着眼前固执的矮人,眉头紧锁,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回路是怎样的。 “战争是要死人的,我不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荣誉,让我的士兵白白葬送在这地底深渊。他们还有家庭,还有孩子和妻子。我要对他们的性命负责。”
罗德瞥了一眼盖尔特,继续说到—— “如果你想亲手结束那些鼠人的生命,完成所谓复仇,那你大可以把你的军队开过去。我是不会冒险的。那些负伤的士兵,他们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罗德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阵地,那些刚刚在渡河战斗中受伤,还来不及撤到地面上的士兵,正躺在担架上痛苦呻吟着。 “该死的,你们人类从来都是这么现实!”
马尔德林唾骂一声,大摇大摆的背对而去。 十几分钟后,罗德听到了不远处阵地上一声声闷雷般的轰击声响起。那是矮人攻城火炮和风琴炮齐鸣的炮轰声。 伴随着这股气势汹汹的火炮齐鸣,大批矮人部队踏着有力的步伐,唱着雄浑的战歌,再次走上了冻结的冰桥。 …… 当大祭司叶斯克维奇和猎巫人迭戈将碎铁者从鼠人的尸堆中扒出来时,这个坚强的矮人已经奄奄一息。不是因为受伤严重,而是因为长时间被埋在尸堆里,呼吸困难,差点被活活憋死。 死里逃生的格隆迪被扶到墙角,呼吸微弱,浑身肮脏不堪,原本光洁的秘银铠甲染上了层层血污,大多已经干涸凝固成血块,呈暗红色,粘在盔甲表面。 当猎巫人将一袋高浓度伏特加酒浇在矮人头上时,格隆迪终于被呛醒了。 他使劲晃动脑袋,下意识的做出防守反击的动作,却发现斧头和盾牌已经不见了。于是激动的想要抓住一面盾牌或者斧子防身。却发现周围已经没有活着的鼠人了。 迭戈坐在一旁,喝着小酒。木精灵艾莉瑞雅走在隧道中,将短剑刺进那些鼠人尸体中,确保这些鼠人全部死亡。 叶斯克维奇则蹲在一旁,给塞尔塔包扎伤口,格隆迪定睛一看,发现掠夺者队长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血水覆盖全身每寸皮肤,好似一头从地狱中爬起来的血兽。 咳……咳……咳…… 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将格隆迪的目光转移到更远的地方,在大厅正中央,黄金巫师盖尔特正跪在地上,痛苦的咳嗽着。 只不过,看上去众人对他的伤势毫不关心。格隆迪正准备走过去询问,忽然看到法师艰难的脱下了自己的护手,再缓缓脱下头盔和头套。 在那具微微变形的铠甲内,是一个几乎完好无损的活人……如果一定要说盖尔特在这场血战中有受伤的话,那就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皮外伤,而且,很多只是擦伤……至于像小队其他成员那种刀剑伤,则一处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