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袁，林七巧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弟弟可真可爱！”

小雪仰着一张明媚的笑脸。“小雪也很可爱。”

林七巧疼惜地看着她，这样乖这样漂亮的孩子，谁能想得到她每天都要吃药，一点小病就要住进医院。她的母亲拼了一条性命，最后还是没有给这个小女孩留下一个健康的身体。小鱼儿吃饱了，闭着眼睛又睡了。小雪羡慕地咂砸嘴，对整理衣服的林七巧说：“姐姐，你能像哄小鱼儿那样哄我睡觉吗？”

林七巧一愣，敞开怀抱，温柔地说：“当然可以了，过来，来这边。”

她稍稍挪了挪身子，将小鱼儿放在一侧，小雪则趴在她另一边。就像是撑开翅膀护雏的大鸟，两只手有韵律地拍打着两个孩子。小雪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一淌下来就贴到林七巧的身上，几乎整个人都挂了上去，手抱着她的腰，一条小肉腿盘在她腿上。杜袁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七巧侧头轻轻拍打小雪的后背，口中哼着舒缓的摇篮曲。再看另一边，小鱼儿则裹在襁褓里无人理会。杜袁眼神微闪。“小雪，爸爸带你去房间睡觉。”

轻轻摇晃，将碎发拢到一边，露出孩子光洁的额头。小鱼儿一到晚上就会大哭不止，昨晚更是折腾了一宿，杜袁不想让小雪耽误她休息，因此急着把孩子叫起来。小雪刚刚睡下，被人突兀叫起，撅着小嘴，很是不高兴。她半耷着眼皮，哼哼唧唧地说：“不要，我就要在林林姐姐这。”

“听话，林姐姐还要休息呢。”

杜袁已经皱起了眉头，压着怒气，已然快没耐心。“我不要，我不要！”

小雪更加紧紧地抱住林七巧，眼都不抬一下。杜袁火气上来，抓住小雪的胳膊就往外拽。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只手抓着林七巧的衣襟不撒手。她被杜袁拽起半截身子，林七巧的衣襟也被拉开大片。杜袁意外撞见那里面的景色，脸瞬间成了猪肝色。“为什么弟弟能在这睡，我就不能！”

小雪哭得歇斯底里。“因为弟弟有妈妈，你没有！”

杜袁被气火冲昏了头，脱口而出。小雪一听自己没有妈妈，哭得更加伤心，扯开了嗓子喊，“你骗人！我有妈妈的，是你说的，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出差了！我讨厌你，我有妈妈的！”

杜袁整个人都怔住了。放开了手，愣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他的女儿。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伤了这个孩子。林七巧赶紧把小雪搂到怀里，眼圈红红的，低头亲亲她的脸蛋，柔声说：“小雪乖，爸爸说错话了，小雪别哭了。今天就跟姐姐睡好不好？”

小雪的哭声刚小，一边熟睡的小鱼儿被屋内的动静吵醒，眼睛都没睁开，踢着小短腿大哭起来。林七巧放不开小雪，两边顾不过来，便急忙喊保姆：“张嫂，帮我把小鱼儿抱走！”

……三个小时后，小雪终于停止了哭闹，沉沉地睡在林七巧的怀里。杜袁小心翼翼地俯地身子，头碰着林七巧的额头，尽管他刻意把目光都收在小雪的身上，鼻息间萦绕着一丝丝香甜的奶味儿，耳内一阵杂乱嗡鸣。一早醒来，小雪下意识抓了抓，没有软软柔柔的触觉，睁眼看见自己抱着的是她讨厌的坏爸爸，立刻撅起嘴巴。杜袁看到女儿这种反映，宠溺一笑，认认真真地说：“小雪，爸爸跟你道歉，昨天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跟你发脾气。”

小姑娘的气睡一觉就没了，见杜袁这番诚恳态度，故意嗔着脸，“那以后我可以跟林姐姐睡觉吗？”

杜袁故作思考状，疑惑地问：“跟爸爸不好吗？怎么小雪那么喜欢跟姐姐睡？”

“不好。跟爸爸睡不舒服，小雪不喜欢。”

杜袁噗嗤一声就笑了，伸出一只手指刮了刮细嫩的鼻梁，没好气道：“没想到，小雪是嫌弃爸爸这个啊！”

“那我能跟姐姐一起睡吗？”

“这个爸爸要跟林姐姐商量一下。”

小雪黑亮的眼珠转了一圈，她心里想林姐姐那么疼她肯定会同意的，开心极了，吧唧一声大大亲了杜袁一口。小姑娘不生气了，杜袁也很开心，抱着她往餐厅走去。林七巧正在餐桌上布菜，看见父女两人从楼梯上下来，笑着招呼道：“袁哥，小雪，早上好啊！”

小鱼儿由保姆抱着。林七巧难得腾开身子，又只顾着照顾小雪，自己根本没有吃上几口东西。“你别管她，她自己会吃。”

杜袁看了一眼林七巧的餐盘，故作不经意地说。小雪捏着小勺子喝粥，一半咽进肚子里，另一半直接漏了出来。林七巧赶紧抽了两张纸巾，细细地替她擦拭干净嘴角。小雪张着小嘴，愣愣地看着眼前温柔的大姐姐，嘴巴里的白粥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出乎意料地开口，“妈妈……”杜袁和林七巧都被小雪的话惊住了。杜袁轻斥，“小雪……”林七巧反应过来，慌忙截住他后面的话，低头，小声说：“没事的，小雪这是喜欢我。”

“妈妈！”

见杜袁没有反应，小雪眨眨亮晶晶的眸子，又叫了一声。林七巧干脆把小雪的小碗拿到自己手里，低声，“嗯”了一句。然后把小勺子抵在嘴边，用嘴吹走热气，再递给她。小雪听话地张开嘴，眼睛完成两道可爱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