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益没有被南乔的谎话吓跑,接下来几天一直死缠烂打,经常出现在她家小区楼下和桂东酒吧。南乔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热情和执着。直到发工资那一天,她发现工资迟迟没有到账,这才按耐不住,跑去了酒吧找经理谈话。经理长得油头粉面,穿着一身金闪闪的西装服,挺着个啤酒肚,笑眯眯的说:“乔乔啊,不是我不肯发工资给你,是葛公子说了,如果我让你拿到钱,他就找人把这里给拆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南乔心里窝了一团火。她原本以为葛益只是不要脸,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经理的笑容堆上了满脸,好言相劝:“乔乔啊,不是我说你,葛公子有钱有势,你跟了他啊,别说这区区四千块的工资,就是四百万,他都舍得为你花呢。”
“你知道葛少爷他爸爸是谁不,他爸爸可是桐城的副市长,家里的背景可不简单,你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在桐城可是很难混下去了。”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如果是跟他言语冲撞,肯定不占任何的优势。脑海灵光一闪。她的眼尾渐渐漫出了笑意,意味不明道:“经理,我上次看见你带着一个女人去了酒店,看背影好像不是卉姐啊。”
卉姐是经理的老婆,同样也是这家酒吧的投资人之一。经理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的眼色倏地沉了下来,紧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乔微微扬眉,“难道不是你吗?我看长得和你很像啊,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回头一定要让卉姐看看,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长得相像的两个人呢。”
经理闻言,急忙拉住了她:“等等,你拍了照片?”
南乔拿出手机,勾了勾唇:“不然呢?”
经理心下一惊,拿出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他走到门口确定门外没人偷听以后,把门关好,又重新走回到南乔的面前,语气不太好:“南乔,你别惹事!”
“经理,我也不想惹事,但是那四千块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南乔摊手,绷唇:“你现在把钱给我,葛益他也不知道。”
她停顿了一下,扬眉:“还是说,你宁愿让卉姐看到这几张照片,都不想得罪葛益?”
两边都得罪不起。经理有点纠结:“不行,如果让葛少爷知道了,他肯定会找借口让警察来封查这里。”
南乔都想一拳打爆他的猪脑袋了。她忍了忍,耐心的提醒他:“经理,据我所知,卉姐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葛少爷他肯定不会为了我一个小人物去得罪卉姐,所以你就千万放心好了!”
经理思忖了两秒,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姑且相信你一回,你先把照片给我。”
南乔警惕的退后了一步,幽幽一笑:“你得先把我的工资拿出来。”
经理哼笑:“怎么,还担心我不认账?”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黄色信封。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脑袋突然被人从后面重重敲了下,眼前一黑,之后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南乔放下烟灰缸,拿起地上的钱。她手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照片,不过都是个幌子罢了。她是料到了经理为人胆小怕事,就算醒过来了,也一定不敢告诉葛益把钱给了她的事情,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悄悄隐瞒这件事情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南乔把钱放包包里面,离开了办公室。刚出门口,不巧撞上了几个酒吧的保安管理人员,她心头一震,佯装镇定的错身而过。走了几步,身后突兀传来一道男音:“等等!”
南乔下意识攥紧包包,头也不回,撒腿就跑。她往二楼VIP包厢跑去了。身后很快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南乔一口气跑到了走廊尽头,发现前面无路可逃之后,心一横,直接推开了右手边的包厢门。包厢内光线昏暗,推门的时候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进门就看见有个男人弯着腰捂着鼻子,看不清脸,她二话不说,直接跳上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捂住了他的嘴巴,耳朵贴着房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男人要掰开她的手,但是她死死捂着,不肯松开。“嘘,别说话。”
她心如鼓擂,呼吸急促。包厢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气之间弥漫着死一样的沉寂。南乔听了一会儿,外面好像没有人追上来,刚要放松警惕,腰肢一紧,整个人被带进了男人的怀里。他的胸膛坚硬又滚烫。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甘冽的烟草香味。她浑身一僵,本能的抬起眼睛,谁知直直撞上了一双幽黑的眼眸,呼吸徒然一滞。是他。光影浮动,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如同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透着危险又锐利的光。南乔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咬牙:“把手拿开。”
男人非但没有把手拿开,还恶意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她搂得更紧了。两人的身体密不透风贴合在一起。一刚一柔。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从肌肤传递过来,都快要灼伤了她的身体。她绷着身体,瞪眼。男人的眼底里饶是兴味,他挑了挑眉,眼神示意她把手拿开,但是南乔没有。她还死死捂着男人的嘴巴。身体剧烈挣扎。两人无声的僵持着,时间像是夭折在了空气里面,凝滞不前。南乔挣脱不开,气结了。她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死……”话音未落,撞上男人微妙的眼神,心头咯噔一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开,皱眉:“你在干嘛?”
他的声音带着沙沙的低哑。南乔没有说话。男人上前一步,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眼神防备,如临大敌。“……”门外突兀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了一道粗哑的男音:“您好,请问可以开一下门吗?”
南乔心脏一紧。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刺探的意味,启唇:“谁。”
外面的人说:“先生,我们在找人,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全黑的女人,短头发,个子高……”剩余的话没有听完,男人已经迈开步伐朝门口走去。南乔看见这一幕,心头一惊,以为他要把她交出去,立马上去拽住了他的手臂,死死的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男人倏地一顿,成功被她拖住了,还发出了一阵小动静。外面的人听见了,面面相窥,又敲了下门,狐疑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眉头狠狠皱起,睨了一眼南乔,压低声音,薄唇微动:“不想死就赶紧给我起开。”
他难不成要帮她……南乔一愣,思忖了两秒,蓦地松开了他的手臂,一路退到了旁边墙上,像只壁虎一样贴着,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男人开门后不知道对外面的人说了什么,说了几句就把人都给唬走了。他关好门,又倒回包厢。犀利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眸色深深,薄唇微动:“轮到你了。”
他这几个字真的太容易让人想歪了。南乔心头一震,退后一步,眼神防备,攥紧自己的衣服,瞪眼:“你想干什么。”
男人哼笑:“反正不是干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了刚刚女人身体的柔软,胸口微微一烫。他轻咳了一声,压下内心的翻涌,嗓音低哑:“说吧,干了什么坏事,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南乔顿时松懈。她抿唇:“不关你事。”
说完要走,谁知被男人扣住手腕,直接给拖了回来。耳畔传来了他不悦的声音:“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如果有人对你施与援手,道谢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南乔的身体蓦地一僵。脑海闪现过了很多的画面。孤儿院,高高的,一眼望不到外面的围墙,布满荆棘藤条的栅栏,还有所谓教育的鞭打。无数痛苦的回忆一下涌到了脑子里面。那个女人将她和不足三岁的南木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缓过神,心脏痉挛了一样抽痛。她眼圈泛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我谢谢你!”
她要走,男人又抓住了她。恼意混合着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全部涌了上来,她倏地转身,眼睛猩红,从嗓子里发出了嘶喊:“我没有父母!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可以了吗?”
男人一顿,反应过来的时候,南乔已经摔门离去。他眸色闪着一丝晦暗。刚准备离开包厢,突然看见地上有个东西。……两个礼拜后,开学前一天。南乔在房间里面收拾行李的时候,翻来翻去,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学生证。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想着到时候再回学校补办算了。收拾好行李,刚直起身,背后突兀传来了杨佩欣的声音:“乔乔啊,你妹妹跟你在同一个学校,你可要多帮着她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