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安听完蓝湾湾的话,他端起一杯酒,拿在手中晃了晃。包间的灯光不算很亮,陆靖安低着头,灯光从斜侧打过去,他的一半脸隐匿在阴影里。陆诺桐伸手动了动他,示意他说话,给拿个主意。“不离婚要是闹了起来,你跟顾钰都下不来台。那还去干嘛,忍着吧……”陆靖安嗓音平淡,这本就是别人的家事,他本来就没多上心思,眼下听蓝湾湾这样说,就更没了插手的意思。蓝湾湾低着头,用手绞着裙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上去好像很无助。包间里一时无话。这个时候闻如梦的视线在陆诺桐跟陆靖安两人间转了转。然后她问闻意离:“他们刚刚……是在交易吗?”
“大人的事,你不懂。”
闻意离说着,视线有些不怀好意的放在闻如梦身上,然后他勾勾手,示意闻如梦过来。闻如梦皱眉,骂了句:“滚。”
闻意离:“……”陆诺桐想了想陆靖安的话,她觉得气愤。为什么在感情上,男人总是比女人更容易全身而退。“就不能不挑明!我们把那个年末忽悠出来,打一顿不就行了。”
陆诺桐握拳,咬牙切齿的提议。陆靖安瞟了一眼愤怒的陆诺桐,眼神深幽,带着些欲言又止。一般这种欲言又止,就代表陆靖安觉得这个话说出来会惹恼陆诺桐,但是这个话又属于真理……不得不说的那一种。于是陆靖安轻轻地用皮鞋尖踢了一下纪予泽的小腿,正在嗑瓜子的纪予泽看着陆靖安,疑惑的小眼神儿。纪予泽眨眨眼睛反应了两下子。他手里的瓜子顿在嘴边,可能是在想陆靖安什么意思。“哦……是这样的,打一顿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包间安静的空档里,纪予泽插嘴了一句。他揣摩了半天陆靖安的意思,觉得陆靖安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纪予泽说完后等了一会,特地去看了看陆靖安的神色,好揣摩自己猜对了没。陆靖安在垂眸看着身旁的陆诺桐,神色平淡,整个人好似带着三分疏离。唯独那双看着陆诺桐的眼睛,里面的柔情如星光般璀璨耀眼,好似能溢出来。让纪予泽想起在微博上看过的话,“一个人真的爱你,他看你的眼神是会泛着光的”。陆靖安,该是很爱陆诺桐吧……纪予泽见陆靖安没功夫搭理他,他觉得他是猜对了的。纪予泽说的是实话,如果这个世界上对待小三打一顿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估计都没三儿了。陆诺桐毕竟年轻,想事情单纯。“我以前也奉行能打就不要吵,但是,这解决不了问题,我赞同。”
文锦远跟着附和,一边说还一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闻如梦。“解决问题干嘛,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问题剪不断理还乱,解气就行了。”
闻如梦眸光泛冷的一笑,又道:“只是别把人打死了打残了,因为不好收尾。”
“谁给你收尾,你消停一会,坐下。”
闻意离将站起来的闻如梦按坐下,满脸严肃。闻如梦瞪了他一眼,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你们四个男人坐在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是很多吗,家里有一个,外面养一个。家里的那个能忍,就不会离婚。”
闻意离按着闻如梦的肩膀,嗓音平静。“人总是惯性的站在相熟的那一方,尖酸刻薄。”
蓝湾湾清冷的笑了一下,然后她看着闻意离开口。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张口骂了闻意离尖酸刻薄。闻意离翘起二郎腿,将手枕在脑后,不予置否。到底是身外事,他跟顾钰有些交情,跟蓝湾湾不熟。自然就偏向于顾钰多一点,这和陆诺桐偏向蓝湾湾是一样的。“蓝小姐这么会说,不如站在顾钰面前去说?”
闻意离开口,也不见得有多客气。“闭嘴!”
闻如梦猛的翻身坐到闻意离身上,掐着他的脖子,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找死是不是。”
闻意离淡笑的看着闻如梦,他用口型跟她说:“你在掐一个试试。”
“我掐死你,尖酸刻薄的小人,人家骂你骂错了?”
闻如梦毫不退缩。“如梦姐,闻少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胆小鬼,不敢站在顾钰面前挑明了跟他说,“你既然爱年末,我们就离婚吧”。”
蓝湾湾笑的有些苍凉,陆诺桐心疼的上去抱着她,轻轻拍着蓝湾湾的后背安慰:“别说了,别说了。”
“不,我要说。”
蓝湾湾推开陆诺桐,她站起来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软弱怎么了,你们在爱人面前不软弱,分手就分的干净利落。爱没爱过人?!在爱情里谁他。妈不软弱?!”
蓝湾湾说完,她胸口的起伏很大,她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放在胸口。她没有在哭,隔了一会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这一瞬间她觉得婚戒晃眼的特别扎眼睛。她伸手将这枚婚戒取下来,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键,在挡板升起来的时候,她扬手将这枚婚戒扔到了一楼的人海里。喧闹的声音刹那间入耳,陆诺桐并不觉得蓝湾湾这个动作有多霸气,她反而觉得,那一刻的蓝湾湾,特别能让人感觉到悲伤。就像是一朵漂亮的玫瑰花,即将凋零,见过它美丽的人,都会叹可惜可惜。挡板又降下去,隔档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与其在这里压抑伤悲,蓝小姐不如赌一次。”
陆靖安看完这一场闹剧后,开口。陆诺桐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在乱说话了。免得像闻意离那样,惹得蓝湾湾情绪更不稳定……陆靖安视若无睹,他略微偏头,视线绕过陆诺桐看着蓝湾湾,等蓝湾湾的回答。“赌什么?”
“赌你跟年末,谁在顾钰心中的分量重。”
……一行人商议好计策,来到了顾钰他们的包间门口,有服务生要去推门,陆靖安摆手示意不用。站在门前,几个人都不动,陆靖安拍了一下纪予泽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上。“这……我……”纪予泽话还没有说完,陆靖安就带着陆诺桐他们躲在拐角,临走前丢给纪予泽一句:“装醉了。”
纪予泽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摇了一下头,他醉眼迷离的推开门。“来呀,接着喝,我没醉……”装作走错房间门和醉醺醺的模样,纪予泽一抬头,看着这一包厢的乌烟瘴气,微愣了一下。他其实没有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年末,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的往里进,一边进一边喊着。“哎呀,老同学,啥时候回来的?”
他是进到包间一半才看见年末的,然后他反应迅速的朝着年末过去,年末也站起来,面色含笑。“纪予泽,很多年不见了。”
年末说着,跟纪予泽礼貌性的拥抱了一下。“是呀是呀,真是太巧了。这太缘分了……诶,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
“是呢,我这不是回来顾总手底下做事了。你说这高学历也没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给人家打工。”
年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瞟向顾钰,含着一丝丝的娇嗔。看的纪予泽鸡皮疙瘩都要掉出来了,这眼神,宣誓主权?“老同学真会开玩笑,怎么,要是在顾总手底下做事不舒服,来我这呗……”“去到哪都是打工,我还是跟着顾总吧,顾总对我呀,有知遇之恩。”
年末说着,端起酒杯坐在顾钰腿上,巧笑嫣然:“顾总,我敬你。”
顾钰拦着她的手,将她的酒杯送入自己口中,就着她的手一口仰尽。“少喝点。”
纪予泽听到顾钰开口,嗓音沙哑。纪予泽挑眉,会玩,家里一个贤惠的妻子,外面一个风骚的情人。男人的终极理想,家里的不离,外面的不分。真没看出来风度翩翩的顾钰是这样的人,纪予泽其实挺不屑的。他在怎么玩,也不会对婚姻不负责任,没玩够可以不结婚啊,结了婚还玩,算什么?虽然心里挺不屑的,但是纪予泽面上不显,还是笑着道:“是,我知道,你跟顾少你俩有过露水情缘,顾少怎么都念旧情……不过,老同学,我跟你也有旧情啊,真的不考虑考虑?”
这是句玩笑话,年末也回了句玩笑话。她坐在顾钰腿上转头看着纪予泽,掩嘴轻笑:“考虑啊,哪天顾总对我不好了,我就去你那,我跟你客气什么呀……”“那是,咱们都谁跟谁啊,自然是不用客气。这样,难得聚在一起,我把他们也叫过来玩,给你接风洗尘。”
纪予泽笑着说完,利落的转身出去,他根本就没有征求同意的意思,直接就拍案决定。不过话说道这份上,那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等纪予泽走远,年末又端着一杯酒,巧笑的看着顾钰:“顾总,你可要对我好点。”
顾钰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纪予泽之后觉得眉心直跳,有些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