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境界——‘三星袭月’。”
身后,岳震的声音传来,李弋立时回头。他正要向师父问好,却见岳震肩上斜背着一只青色的包裹。李弋心中一沉,急声道:“师父,你这是?”
“弋儿,你随我修炼外功三年零一个月,《贪狼天殇功》已经渐近大成,我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岳震不待李弋再次开口,已经快步走上前来:“武功,武功,功到自然成。能教你的东西,我已全都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苦练感悟了。”
李弋心中虽然一万个不舍,却明白岳震去意已决。他沉默半晌,然后神色黯然地问了一句:“师父,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我杀戮半生,因此成就一身武功。对我而言,富贵功名已如粪土浮云,而隐居世外又不符合我的心性。此去,我意在遍访世间武学高手,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踏上传说中的‘武道’之路!”
“师父要去游历天下追求武道,徒儿不肖,不能伺候师父左右。徒儿这就取来师父的兵器,呈给师父。”
一直以来,岳震将自己的随身兵器交给李弋作练功之用。现在岳震要游历天下,追求武道,李弋立即想把兵器还给岳震,好让岳震对敌、防身。岳震摆手笑道:“‘阎罗弓’、‘殇神枪’、‘黄泉匕’,此三样兵器都是我在神武卫做都统时觅得百炼精铁,让军中巧匠精心打造,今日就全都留给你了。”
李弋心知这三样兵器都是罕见贵重的绝世利器,而且他心中挂怀岳震此去安危,因此急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行?这三把兵器都是师父心爱旧物,徒儿怎敢占为己有?再说师父游历天下,怎能没有兵器随身?”
李弋还没说完,却见岳震板起脸来,怒声斥道:“我岳震半生杀人无数,一身武功纵横西北边陲,即使不借外物,天下也大可去得。让你留着,你就留着,哪来恁多废话!”
岳震说完,转身向宅院的大门走去。李弋默默无语,神色失落地跟在后面。走出大门之外,岳震突然展颜一笑,拍了拍李弋的肩膀:“弋儿,好好练功!希望他日我游历归来,你已功成名就!”
岳震说完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岳震的再造之恩,在李弋心中重若千山。但在这一刻,他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来。当岳震走出三丈,李弋“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师父,请再受徒儿一拜!”
李弋大呼一声,面向岳震的背影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岳震虽然没有回头,但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岳震收李弋为徒,起初是因为感念李青当年的活命之恩,但到了后来,二人的师徒之情却真可谓是不亚于父子。李弋失声大呼,额头重重地敲在雪地上,其情真挚,其声凄切。纵然是岳震这等铁血洒脱之人听了,也不禁生出几分离别的黯然。岳震背对李弋,口中留下一言:“十年后,清明之日,我会回到玉京城祭拜父母。到时候,你我师徒玉京城再聚。”
说完,岳震大步流星而去。雪地上,一串鲜明的脚印向着远方延伸。岳震身影很快消失在凤桐镇青石大街的尽头,李弋却久久长跪不起,目光依旧对着岳震离去的方向。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出了大门,正是李青匆匆赶到。“弋儿,你师父呢?”
“走了!”
“岳先生昨夜向我辞行,我百般挽留却无济于事。本想今日一早为他饯行,没想到竟然晚了…”李青不由怅然自责。“我师父乃是不拘小节的真豪杰,爹爹不必耿耿于怀。”
李弋缓缓起身,和李青一起呆呆站立门口…时日依旧匆匆,夏花最烂漫的时节终于到来。月冷如钩,星辉点点,凤桐镇北面的龙澜河流水哗然作响。李弋身穿一条兽皮背心,“殇神枪”被他拆成两截,与“阎罗弓”一起缚在身后。他足带疾风,身形如同一头猎食的苍狼,疾速地奔向龙澜河方向。“嗵!”
一声干净利落的落水声,李弋一头扎进龙澜河。河水之下,李弋屏住呼吸,身体做鱼游之状,逆水而游。流水巨大的冲击之力直逼李弋,他却恍若未觉,双腿鱼摆,肌肉虬劲的双臂在水中飞速划动。“呼!”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李弋向上游出一里,然后突然冒出水面,吐尽腹腔中的废气。稍作调整一下呼吸之后,李弋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继续全力上游。两个时辰过去,李弋向上游出四十里,终于不再潜下水面,缓缓游向岸边。上到岸上,李弋身上的气力已经耗费殆尽,可他并不稍作休息,而是一步步走向龙澜河北岸的卧云山。一面走,一面慢慢地恢复身上的气力。对李弋而言,因修炼外功而耗尽身上气力,已经再平常不过。三年多的“怒体”训练,再加上“形意狼杀”的炼体功效,让他的体力恢复能力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只要不是肌肉筋骨受到重伤的情况,李弋就会能很短的时间回复身上的气力。半个时辰之后,李弋踏着夜色,身影融入了卧云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