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妆的回应离去,紧跟在她身后侧的碧玉连忙补位上来,跟在了她的右侧前方两步之处引路。才行几步,便见到蓝茵也跟着寻了上来,小心地跟在了辛娆年的身后侧,半低着头,不敢语,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又触怒了自家小姐。走在路中央的辛娆年却是低着头抿着唇,心里暗自轻叹,蓝茵啊蓝茵,你果然还是太年幼了点,不然你也不会着了他们的道,让他们把你当枪使,但是这也让她知道了,夏谦为什么会知道她那么多事,确实是从蓝茵那里得知的,而蓝茵……辛娆年突地想到一个人,心底一阵恍然,原来是她。不过,她这样做又是为何呢?快速退去后的夏谦边此时已是到了献艺阁外面的独居小台,斜斜地靠坐在雕兰缠绵间,手握着一酒杯,低低着喝着酒,微垂的狭眸里闪过一丝暗沉,那日他派得春阳前去接辛娆年,却是迟了一步,到的时候庄子已是被屠杀,空无一活口,在庄子口见到了被刺杀的木木,于是乎让人给埋了。“安容你何时才会不再怀疑我的用意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的夏谦望着那道身着碧色华袍,凤髻高挽,只插一支用蓝水晶雕成的玉兰花簪,徐步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辛娆年,眼眸微怔,只见她脸上的那道疤痕已是褪去,这不经又是让他心底直叹吁君家果然是得天独厚的存在,连这种留下来的疤痕都能给去平,还真是能夺得美人心了。此时的夏谦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想拿她做棋子使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连见她一面都觉得心虚。站在他身后的高兰自是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却也只得轻叹着道,“王爷,您多年布局,只为给丽美人报仇,今日之事,你也是不得为之,想必要是安容郡主知道了,她也不会怪罪王爷您的。”
“她已知道本王与丽儿当年发生的事了,但她却没有这般认为过,她的性子,本王还是知道一些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也容不下欺骗。”
“可王爷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啊,这事,我看不如这样。”
高兰说着便将头轻轻地凑到夏谦的耳边,轻声低语。听得夏谦脸色又是一变,“这样岂不是让她更恨我了。”
春阳摇摇头,不语,却是将头转向了已走到宴席上去了的辛娆年身上,“瞧,还不用王爷说,怕是有人会替王爷给挡这事了。”
皇宴果然就是不同于别的宴席,次序有度,谁也不敢逾越。艺台搭在园子里的一个湖面上,与之对望的正中央的最高处设了一个座位,那便是皇上之位了,紧靠之后下方设了两个坐位,一个是卓德皇太后的,另一个辛娆年望了眼,便不再语,直径朝着那坐位走了过去。因为在进来的时候她便见到了夏谦独坐在了一处的阁间,便知这位是她的。再下边是宫中美人与才人之位。再下一级左手边便是朝中重臣的席位,再下一个台阶右手边便是重臣们的家眷夫人与小姐们的席位。右手边席中人已是坐的差不多,然而那些夫人们私底下却是议论着,“诶,你们听说了吗?听说这次皇上设宴是为了庆祝安容郡主再次回到皇宫。”
这些人虽然都已知道了安容郡主上次寿宴上惊艳绝纶的才情与武姿,但是真人却是没见过。“嗯,听说是的呢。”
另一夫人接着低声道,“只是上次太皇太后宴席上听说安容郡主发誓不再进宫来着的,这次为何……”众人轻聊着,眼底里流露出一股子的羡慕与焦盼,似是对安容郡主的到来很是期待。“李夫人王夫人,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议论为好。”
人群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群人的小声诽议。“哼,你们当然不知道了,她进宫当然是为了勾引皇上了。”
就在夫人们小声议论之时,一道不屑的冷讥与那打断声同时闯了进来,声音尖锐,字字清晰地落入地场的夫人与小姐们耳中,惊得她们连连抬头寻看,倒底是哪位小姐才会说这等不知羞耻的话。当见到那一身华装笼身,头戴紫晶御凤钗的女子后,便全都鸦雀无声地停了下来。“芙蓉郡主!”
人群中有人低声轻唤了出来。“哼,全都是不群不知廉耻的妇人,一个容貌被毁了的丑八怪,流落在外那么久,现在还会有人要她吗?”
不屑声中眼眸底下全是轻蔑与冷嘲。白芙蓉在蔷薇的搀扶下,稳雅地走了进来,这让在艺阁处的辛娆年不由地停下了脚步,这个白芙蓉老是事事针对她,看来若不将她给去了,倒时怕是会给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麻烦来。“你别血口喷人。”
刚刚响起的那个为辛娆年平熄的声音适合地响了起来,女子的声音全然不同于那些小姐夫人们那般弱弱,声色沉稳,厉然,一点都不俱这个芙蓉郡主似的。见到有人骂她,白芙蓉那张娇俏的芙蓉脸蛋瞬间便暗了下来,低声冷喝,“哪里来的不知耻的女人,居然为一个身份都不清白了的女人辩护。”
居然骂她!还说这么难听的话,什么叫不知耻,还连带她一起也骂了进去。稳坐在人群中的朱砂一个提劲,猛地冲到了白芙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鄙夷地冷望着她,“本姑娘就是要说了你怎么着。”
听得这声冲责为难,那群夫人小姐们顿时又是一愣,此人不正是朱肆将军的爱女朱砂吗?也是卓德皇太后为启皇挑选进宫伺候皇上的美人之一,说不定还能当上夫人或是借着她娘家的关系,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说不定了。朱砂本就爱武,个子又长的比一般女子要高,所以当她冲站到身子一米六都不到的白芙蓉面前时,的确是给白芙蓉造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了,最主要的是她那种气势,那种习武之人的粗犷之气,惊得白芙蓉当场便愣在了那。“哟,哪里来的野蛮女子啊,见到了我们芙蓉郡主也不知行礼。”
紧扶着白芙蓉的蔷薇见到自家郡主容颜失态后,便连忙出声喝止。众人听了这话心底里虽堵的篸人,却全都晃过神来,心里虽然怒恨不已,却还是朝着语气不善的白芙蓉行礼,谁让人家是郡主,又即将成为王爷王妃呢。朱砂却是不屑地快速地福了个身子,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眼光瞟到进艺阁的门口处时,眼睛一亮,见得那道独天厚得的身影,连忙走出去福身提呼,“臣女见过安容郡主。”
众人顺着她所示的方向,全都争先恐后地朝着望过去,在见到那道艳红的光霞打落在那徐徐走进来的人影上,全都心底一喝,果然是皇室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全身都似笼罩在霞光中,散发着柔和却又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更令人惊讶地的是芙蓉郡主说的那句丑八怪,在见到辛娆年那张如同玉瓷般的娇颜后,全都嗖嗖地转过望向她,传说中揽月国的芙蓉郡主知书达礼,天下无双,此时却是说出血口喷人辱骂她人,诋毁她人名誉的话来,令众人们着实吃了一惊。见到她眼底里的鄙夷与厌恶后,众人们又是对她的品德产生了怀疑,有人更甚是大胆的戏语,“刚听得芙蓉郡主说我们夏朝绝艳无双的安容郡主是个毁了容颜的丑八怪,可安容郡主哪里容颜有损呢!”
听着那小姐的质疑,白芙蓉也是心底一惊,师姐来信说虽然没能杀了辛娆年,但也毁了她的容,可此刻她那张绝艳娇娆的脸上,哪里看得出有过毁容的痕迹,这令刚说出那种话来的她无地自容。而那些夫人小姐们却是全都在心底里暗赞辛娆年,随着一宫女的引进,“安容郡主到!”
辛娆年站一旁等着宫女的请礼后浅笑回礼,然后才入艺阁。众夫人与小姐们全都是见过世面之人,见得辛娆年这般从容与步,又见得她的姿态礼仪全然在她们之上,那如同行云流水般的举止与高贵优雅的浅笑,是她们怎么学都学不来的,那是与生俱来的。见过她人之后,众人心里对她的尊崇又是浓了几分。辛娆年一路走过,与那些夫人小姐们一一回礼,脸上始终颔着浅浅而又不淡的微笑,可谓说正是恰到好处。心狠,谁人不会,可是也得看狠在什么地方。对于一些想对她示好的女同胞们,辛娆年不介意让自己能融入进去,到时那样也不会怪罪于她了。郝慧凌坐在座椅上冷冷地望着受尽众人追捧的辛娆年后,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怒意,她居然又抢走她的风头了,与那些众夫人们交好了,便是可以与众臣更接近了,她若是想要帮得他,便也得与那些重臣们近交,可是那些臣子们无论她怎么打理,都不怎么爱搭理她。哪怕她是兵部尚书的义女,威武大将军之妹妹,那些人都是对她敬而远之。就连夏谦现在也不来看她了,只会抢别人女人的男人,真是个小贱人。坐在她身上方的便是卓德皇太后,她自然是瞧得见自己儿媳眼底里的妒怒之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轻见地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安容拒婚,她怕不会进得宫来当个美人。不过已进得宫来,做了她的儿媳,那么往后的路,便由不得她了,谁敢挡她启儿的路,谁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