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瞳瞳很清醒，正因为清醒，所以自律。这么把话挑明，李睿也哑口无言，他早知道顾瞳瞳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也没有太多伤感。李睿笑了笑，并不执着：“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只有她才能这么轻易地让他妥协。到了这里，已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李睿本可以一走了之，让谢忱永远留在顾瞳瞳的心里。他绝对可以做到。可是看到谢忱墓前的那个盒子，和顾瞳瞳忧郁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走到顾瞳瞳跟前说了一句话。“还记得我送你的那盒roseonly的玫瑰吗？其实，我前世就打算送你了。”

他的话让顾瞳瞳猛然间想起他送她的盒子里，那一半枯萎的玫瑰，仿佛什么事情都有了解释，她看向李睿的脸，什么都变了，唯独他的眼神，依然带着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阳光。眼泪充盈了她的眼睛，她踮起脚尖，猛地抱住了他。远处静静旁观的温尚雅看到这一幕，拿起手机按下快门，把拍下的照片用另一个号码发给苏煜……由于李睿马上就要回部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顾瞳瞳就和李睿吃了一顿饭，离开的时候，在餐厅门口又遇到了肖一格。“还说没空，这不是还有时间和人吃饭吗？”

肖一格半开玩笑地说了这句话，看着李睿背影的眼神却有些敌意。“多年的好友，难得见一次面。”

顾瞳瞳一边解释一边往餐厅外走，拿出手机拨号。她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苏煜，可是他却在出差，所以她只好打他的电话。“瞳瞳，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不介意，你应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比较一下谁更适合你。”

肖一格忽然握住她拿着电话的手腕，顾瞳瞳手指一滑，那个拨通的绿色按键迟迟没有按下来。“不用了，”她的话里已经有点不耐烦，“除了他，我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打算，请你以后不要再以各种名义约我出去了。”

肖一格听了她的话急了，握着她的手腕更加紧，“瞳瞳，先别这么快做决定，况且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都有机会。”

顾瞳瞳听到结婚两个字，心中涌起奇异的欣喜，她抬起头，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说：“我马上就要——”话还没说完，一辆名牌汽车飞驰而过，速度奇快，雪粒混着泥土溅到了顾瞳瞳和肖一格的身上，肖一格握着她的手腕也不自觉地放开。“什么人啊，怎么开车的？”

肖一格看着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外衣，语气十分不悦。顾瞳瞳却看着那辆远去的车若有所思，那个外形，好熟悉。她正调动记忆想着那辆车，肖一格又走近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我知道有一家名品专卖店，我带你去。”

说着就拉着她往自己的奥迪车那里走。顾瞳瞳挣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向他道歉：“不用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肖一格不死心地又拉着她：“你这样怎么出去？我帮你买件衣服，很快的。”

“不用……”顾瞳瞳试着把手从他手里挣开，可他却越收越紧，两人挣扎之间，一辆汽车飞快地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因为速度太快，两人身上又溅了很多污水。这下肖一格的脾气压不住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辆车，车主明显是故意的！他走上前去，正准备敲车窗，车窗却缓缓降下来，苏煜俊美的半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明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却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刚刚升起的火立刻降下去，苏煜，他得罪不起：“苏总，这么巧。”

说话声音极其尴尬，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呆愣的顾瞳瞳向他道歉。肖一格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基本的分寸还是有的，这是一个在苏煜面前树立形象的极好的机会。“瞳瞳，快过来跟苏总打个招呼。”

他低声跟顾瞳瞳说，然后转身向苏煜赔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心情不好，没注意到您……”“上车。”

苏煜只说了这两个字，语气很冷。肖一格愣住了，刚想说话，苏煜又开了口：“没听到我说话吗？”

顾瞳瞳终于提起神来，在肖一格呆滞的目光中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后座。刚一上车，身上就盖了一件大衣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苏煜又回复到了往日淡淡的声音：“把衣服换了。”

顾瞳瞳看了苏煜的背影一眼，用大衣掩着，慢慢换衣服，她张嘴想要说几句话，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却有种被捉奸的错觉。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诡异的安静，顾瞳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做了他三年的秘书，顾瞳瞳知道，苏煜每次动怒都是这样不动生色的。良久，穿好衣服后，顾瞳瞳还是开口了：“关于肖一格，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而且有结婚的打算。”

“有结婚的打算，但不想公之于众对吗？”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苏煜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以后不许再见他。”

他说，下了死命令。顾瞳瞳在他眼中看到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我还要工作，不能保证不见他，我会把话跟他说开，和他保持距离。”

苏煜转过头去留了一个背影给她，没说话，气氛又安静下来。顾瞳瞳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和肖一格真的没什么。”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苏煜忽然说，他没看她，盯着挡风玻璃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会……”听到她这么简单的回答，想起温尚雅发的她和李睿抱在一起的照片，又想起她晚上睡觉时梦中叫的谢忱的名字，苏煜的怒气有些压制不住。“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爱人。”

顾瞳瞳很郑重地回答。“爱人？”

苏煜淡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真的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