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酒吧的柜台处就传来的玻璃杯打碎的声音。苏湛叹了一口气：“还笨手笨脚。”
话刚说完，他的左手食指一痛，然后流出了血。高澧泉马上上前来给他包扎，苏湛轻吸了一口气，侧过头，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余光看到时惜情直接用受伤的手去捡那些碎片。人越多的地方越是有细菌滋生……“先找人给她包扎，要是感染了更麻烦。”
他已经无力吐槽。高澧泉应了一声，打了一通电话后，时惜情身边的服务员马上过去帮她包扎伤口。“不知是我看人的角度不一样，还是时小姐本身的原因，我总觉得她还像个小孩子……”高澧泉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苏湛看着傻笑着向别人道谢的时惜情，喃喃：“不就是个孩子吗……”“时小姐身上的制服太大了，可她好像并不在乎，女服务员漂亮点对业绩没有坏处。”
苏湛看了高澧泉一眼，神秘莫测地笑了：“听过狐狸、兔子和白菜的谜语吗？”
高澧泉点点头：“一个人带了一只狐狸，一只兔子和一颗白菜。他要从河边把这些东西带到对岸，而他所有的工具只是一艘船，这艘船一次只能装两样东西，狐狸会吃兔子，兔子会吃白菜，人要找到把这三样东西一个不少的带到对岸的方法。”
“我相信在讲这个谜语的时候，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苏湛转过头来看着素面朝天的时惜情，“如果你用这个问题问那个饭桶，她一定答不出来，但你问那个船长，他一定像你一样，会马上给出正确答案——这就是你们和她的不同。”
“因为这个谜语只涉及到了个人利益，而你们对此算计的一清二楚。”
高澧泉的眼睛马上睁大，并不是因为心虚，老板最擅长的就是算计人心，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只是惊讶于老板能用一个谜语把人解析得这么透彻。即使跟了老板不下十年，老板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刚想到这里，手中的电话响起，一接电话就传来张旭慌慌张张的声音：“苏先生！我杀人了！我杀了我的妻子！”
高澧泉想向苏湛请示要怎么做，谁知苏湛气定神闲地指向邮轮对面的乘客船舱，那边的其中一扇窗户，张旭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后面沙发上躺着他的妻子，这个距离只依稀看到她衣襟上的红色，并不明显。苏湛伸手，高澧泉很自然地把手机放在他的手上。“不用着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苏湛的声音甚至可以用懒散来形容了。“我，我没有钱，想找我老婆要钱，”说到这里，张旭的声音变得极其愤怒，像是压抑已久终于爆发的火山，“可是她一分钱都不给我，还骂我没用，没出息，我出于愤怒，打了她一巴掌，她骂我不是人用花瓶砸我，我愤怒之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后，就这样了。”
他所有的财产都在那次交易里面付给了苏湛。苏湛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加上他华贵的外貌和气质，是真正的邪魅：“很好，本来应该我杀她的，现在你亲自动手了，很好……张旭，世上本来没有所谓的规矩，我们之所以能够从猩猩进化成人类，是因为我们对欺负我们的人绝不手软。”
他的声音低低的，讲的话也与社会约定俗成的道德观背道而驰，可张旭却没有发现，或许他也不想发现，潜意识里，他认同这样的话。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逃脱社会道德的谴责。就在他杀妻的那一刻，他还想着要不要自首，可现在他的想法被苏煜掰过来了一大半。因为他的妻子欺负他，他忍无可忍才还手的，他没有必要背负这样的道德谴责，张旭想。听到张旭从紊乱变为平稳的呼吸，苏湛喝了一杯烈酒，一边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道：“所谓的道德规则，是大多数人认同并遵守的，而我们只是另辟蹊径，选择另一种规则来生活。”
窗户里，张旭紧绷的表情逐渐在松动，苏湛一锤定音：“他们真的是对的吗？如果你是对的，他们是错的呢？”
苏湛话音刚落，邮轮上的保安就打开了张旭房间的门，高澧泉拿起手枪对准保安来了一枪，保安当场死亡。“下一个保安两分钟之后到，刚好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
思考什么？是遵守这个世界的道德规则自首，还是向魔鬼臣服？这如果是一部伟光正的电影，结局是既定的，可这是现实，而人心从来都是个叵测的东西。从小到大，人们告诉我们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可是在张旭这里是，在魔鬼花言巧语的能力与机智面前，平庸而愚蠢的正义是不可战胜的。张旭的手紧紧攥住，在下一个保安到来之前，他咬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墙壁，伸出头狠狠地撞上去。嘭的一声，他撞得鲜血淋漓，晕了过去。……楼上的VIP船舱一团乱，时惜情却一无所知，她正沉浸在与船上同为本国人的女孩安贝儿相遇的喜悦中。由于船上本国人少，能遇到安贝儿，时惜情非常高兴，所以也就答应了和她去CrewBar。因为有本国人相伴，时惜情也没有什么戒心，别人叫她喝酒她就喝酒，几杯红酒下去，马上就醉了，安贝儿在舞池玩得正欢，她却形单影只，就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时惜情感觉有人抱住了她，那个人可能刚跳完舞，身上都是汗，除了苏湛，时惜情讨厌被任何人抱。惊慌之下，她拿出苏湛给她的电击棒，对着那个人就是一下。那人马上倒在了地上，痉挛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时惜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颤抖着手试探他的鼻息，没有气息。她，难倒杀了人？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惊慌。“杀人了？”
苏湛的平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阿煜，怎么办？我没办法还爸爸欠下的钱了。”
时惜情呆呆地跪在地上，不同于张旭，她认下了自己犯的错，并已经做好了承担罪责的准备。可苏湛不信他改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