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是出车祸，第二个人是不慎跌下火车轨道而死，最终的验尸无一例外的都是意外。”

“最让人不安的就是死的人恰好是辱骂女人最凶的那些人，所以那些传闻才会渐渐传出来，听说是被人诅咒了，才会这样。”

顾展博静静的听完之后看着自己这位特助，正气浩然，说起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却面不改色。“言小杰，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端着一杯咖啡，推开拴不紧的窗户，稍稍倾斜，咖啡就融合在风里离开。“不相信。”

而且人心比鬼更可怕不是吗？“顾总，依您看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对手在故弄玄虚，否则怎么会挑在这个刚刚的时候？”

偏偏是在他们准备开发那片小区重新建成高级住宅区的时候，这个时候发生动机总是惹人怀疑。“不是，我们的对手没有这么蠢，用人命来阻止这项工程。”

听起来更加像复仇，就是他们所说的类似于诅咒的东西。“你把那个女人的背景资料，还有那栋大楼的一些相关人员的资料找来，想要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要先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是。”

这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然而很多事确实是人为的。窗户淋上点点雨滴，风呼啸的吹来，越来越快，“又下雨了……”喃喃自语的看着这座被泡在雨水里的钢筋水泥城市，绿茵成了这座城市风景的一角。关上窗，阻隔了外面的世界，重新收回自己的思绪，只是，言小杰的话却一直在心头，这件事跟鬼怪究竟有没有关系呢！大胆的想法和猜测隐隐让他有些沸腾，拿上雨伞，准备出去。即便开始对这件事只是当成普通的工作，可是现在却因为这件事而重新燃起了不一样的兴趣，这种反科学的事情其实很对他的胃口。“顾总……”“我先出去一下，下午林海公司的剪彩以及其他的行程都取消。”

“……是。”

张珉看着急匆匆的背影，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打断。蓝盈盈从洗手间出来，手上带着一股洗手液的清香，用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准备继续打字。张珉用手肘推了推蓝盈盈，“顾总刚刚出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手指快速的敲击在上头，熟练性大概要让很多网名都自愧不如了。“他刚刚的样子很奇怪，兴冲冲的样子，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兴奋，而且还是那种诡异的兴奋。”

她刚被是想上前的，可是被他扫了一眼就动不了了，眼睛里的黑板分明诡谲多变，里面那种毛骨悚然的兴奋真是恐怖啊！张珉想了很久才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感觉描述出来，可是蓝盈盈却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不曾离开。“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张珉有些气恼，不知是气恼她的漠不关心还是不把她的话当真。“他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事就会这样，不用担心。”

电脑的屏光在一闪一闪的，她偶尔会停下来，转头活动一下自己的脖颈。外面的天雨势越来越大，哭泣的撕心裂肺，看着就心疼。顾展博打着伞来到这栋楼前，这附近的地方都已经被买下来了，里面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人走楼空。楼下冷清的没什么人，墙面贴着各种广告，电杆已经很老旧，随时有一种会歪下来的感觉。这里已经停止通电，晚上用的都是蜡烛，他抬头看着阳台，楼层不高，九楼的样子。直直的看着天空，竖成直线的雨水就落在他的眼底。看着这栋小楼，里面干燥的地方贴着符咒，鬼画符似得，没有顺序可言。偶尔有两个人下楼来却是浑身带着阴沉，像是埋在地下的腐木，眼底无一例外的带着青黑，眼睛看过的时候背后就会阴测测的。顾展博能够看清那些人手上拿的是什么，一盆凝固了血液，大概是狗血之类的，传说中狗血是能够辟邪的。另一个人离她几步路，是个老人家，腿脚不方便，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能够看得出是一家的。轰隆隆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顾展博收了伞来到楼道下，来人是一位骑着三轮车的小哥，后座是撑开的大伞，是一瓶瓶没有开封过的山泉水。小哥跳下车，肩上的衣服湿了一半，头发墨黑，衣服普通，样貌也普通，人很自来熟。“咦，你好啊大哥，你是来这里躲雨的吗？”

小哥用手扇扇身上的雨水，把右肩淋湿的地方拧了下，水渍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嗯，你是来送水的？”

“是啊！”

虽然小哥有些奇怪为什么顾展博穿的这么光鲜亮丽却还会在这里躲雨，还是没有多想，“这雨太大了，真是说下就下！”

“这里的人都是买水喝？”

顾展博不动声色的问，淡漠的几乎没有表情。“没错，这里的水源不好，用漂白剂漂白过的水太难喝了，都是自己买水喝的。这附近这一带都是我送水，风雨无阻的……”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好像说起来这件事脸上颇为有光。“哦？刚才路过的听见有人说小区里的女鬼，我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顾展博嘴里说着八卦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清冷。小哥结巴了一下，“女……女鬼？”

顾展博瞟了他一眼，“嗯，刚刚听说的……”“其实吧……那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人都不敢提起。”

这里的人讳莫如深，只要提起就像触犯了什么禁忌一样。神经兮兮的，他是单纯没心思，却不是没脑子，所以平常也不敢说太多。其实大概的事情言小杰已经说清楚了，可是他还是想来看看。习惯了以这种现场思维来转换思考，而且这种方式更加便于让他发现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其实那个女人长的真的很漂亮啊！”

他偶尔蹦出一句感叹，顾展博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既有向往又有遗憾，“只是很可惜，红颜薄命，在那样的情况下长的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吧！”

“不说了，我要送水了，要不然就太晚了，我还有好几家要送呢！”

他力气大，所以一手抗一桶毫不费力。顾展博看着他沉默的背影，顿时，有所感的看向对面的女人。状若癫狂，在风雨里衣不蔽体，裸着双脚，新伤旧伤几乎要布满那双苍老的脚掌。老人的银发蓬乱的在头上，雨水打下来，眼睛阴沉的可怕，顾展博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仇恨。他站在原地没动，老人一直念念有词，隔的太远，而且还有雨声的阻拦，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好看的了，重新打开伞，渐渐消失在街道里。而老人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栋楼，原来她看的始终不是顾展博，而是那栋楼。小哥下来的时候顾展博已经离开了，他挠挠头，四处看了看确定顾展博真的离开。刚才的经历却更像一场梦一样，虽然这偶遇里的人并不是仙女，也不是女妖。对上老人的眼神，尽管已经看了很多次还是哆嗦了一下，匆匆的送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赶着他离开。顾展博回来的时候和出去的时候一样，裤脚已经干了，没溅上一点泥泞的东西。他回来的时候是有备而来，挑了远路，买了蓝盈盈很喜欢吃的一家饭菜。“吃点东西再工作。”

外卖热腾腾的，还冒着香香的热气。打开袋子，里面的菜都是蓝盈盈最常点的那几样，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当做自己不存在。“你去哪了？”

蓝盈盈停下手里的工作，他的身体还带着风雨的气息，头发虽然已经干了但是还能看出之前湿过的痕迹。顾展博把筷子用丝帕擦了一遍又一遍，才把筷子放进她手中，“快吃吧！”

“嗯。”

蓝盈盈没听到答案，专心的吃东西，小口小口的，没有发出声音。顾展博看的很有味，像是在看一场什么演出，张珉悄悄的把眼睛移过来，那一腔的温柔真是羡煞旁人。有人悄悄的用手机拍下这一幕，里面的深情不需言语，已经似乎要溢出。“咳咳。”

言小杰也很不愿意成为一个电灯泡，可是看着手里的资料，他还是不得不上前打扰。“顾总，您要的资料已经找来了……”顾展博回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慢慢吃，我先进去工作了……”“嗯。”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言小杰关上门，顾展博看着那厚厚的文件，留下来的人，以及死去的人。“你先出去吧！”

“是！”

翻开第一页，就是女人的资料，女人姓江，江淑慎，那张脸确实很美，第一眼旁人惊艳的类型，然而定力过人的顾总却可以毫不留恋的翻开另一页。死的时候二十五岁，现在已经销户，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弟弟。家庭中等，父亲生前是一个小厂商，有些资产，大约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人逼到这种程度。对于现阶段的华国来说，女人出嫁之后是带着少量嫁妆的，反而是男人们，需要用大量的彩礼来迎娶心爱的女人。在疾病那一栏居然有抑郁症，并且是在结婚之前。顾展博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资料很简洁，不过一页就没了其他的资料。第二个人是江淑雪的丈夫，病殃殃的人，脸色蜡黄，身体犹如枯槁，一看就明白是常年带病在身的人。第三个人则是比较重要的人物，是江淑雪的婆婆，长的面容苛刻，鼻翼边的法令纹深刻的延伸下来，下垂的面孔有几分严肃感。那双眼睛，里面藏着不易发现的凶光，穿着的衣服还不错，家里的情况应该不算差。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两家人会结成亲事，真是让人疑惑啊！婆婆的资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很多事情都表明了这个女人年轻时很精明，老了更加懂得盘算。蓝盈盈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浑然不觉，这么没有警觉性的人几乎不像顾展博了。“顾展博？”

顾展博茫然抬起头，她背着光，美的不真实。“你来了……”等视线聚焦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考虑的太认真了，以至于蓝盈盈进来了还是没发现。“刚才我敲了好几声一直没有人应声，所以我就进来了，你再看什么？”

“刚才你不是问我去哪儿了吗？我去了北郊开发区，这个案子你应该听过了……”他站直了身体，牵着蓝盈盈的手坐下。“嗯，听过了……”“就在我出去之前言小杰又带来了新的消息，让我觉得很有趣，是关于开发区的……”他的嘴角凝着笑，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痞气。他以几言把言小杰说过的话复述了言小杰的话，蓝盈盈和顾展博一样不信神佛，所以放下除了吃惊还这没有别的感想。“原来是这样，那你去看过之后有什么发现？”

顾展博把那一叠资料拿过来，蓝盈盈快速浏览了下，“我还没看完，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发现。”

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长腿伸展在茶几上，蓝盈盈果然认真的分析，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轻轻晃动。顾展博的心被撩的痒痒的，想用小手指去卷着，可是这么专心的蓝盈盈又让他不忍心去打扰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过放松，疲惫上头的时候就有些昏昏欲睡，只有蓝盈盈在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安心的感觉。没有反抗自己的本能就睡着了，蓝盈盈抬头的时候听见小小的呼噜声，这样的顾展博很可爱，旁边叠着毛毯，打开来，盖在他身上。他的睡姿很不舒服，头枕在沙发上，双腿想要伸长，沙发却没有这么长，蓝盈盈想要起身却被人抓住了手，“陪我睡一会。”

他的眼睛半睁着，看不清楚里面的光，只是莫名的依赖让蓝盈盈心软了几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