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一样。顾展博和蓝盈盈重新坐下，慕琅翘不依不饶的看着两人，酸溜溜的说道，“你们去的真久。”

里面的意思太多了，蓝盈盈自然而然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反应，这就显得慕琅翘像个小丑一样，可笑的很。最终回去的时候是在店门口分开的，顾纤纤继续回去奋战，蓝盈盈带着刚刚明显没有吃饱的顾展博去加餐。当然，光明正大的理由绝不是如此的冠冕堂皇，而是委婉的表示两个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去办。既然顾展博说了那样的话，蓝盈盈作为他的妻子，相比起不算多熟的慕惠远来当然是站在自己丈夫这边。沿着江边行走，外面下着大雪，这样的天气行人意外的多。有孩子和大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孩童的声音清脆又天真，想的看的都是这美丽的雪。孩子兴奋的声音就算走远了还是徘徊在她的耳边，“下雪了妈妈。”

“好漂亮的雪啊，明天又可以堆雪人了，我可以堆一个喜羊羊吗？”

外面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蓝盈盈却没觉得冷，顾展博的温度一直通过手心传递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都是温暖的，顾展博微微走在前面，一直都是挡住风雪的那一个。“那天的故事你没有说完，我还想继续听。”

“嗯？”

顾展博故作不解。“江淑慎。”

蓝盈盈默默的用一个名字提醒他。“嗯，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

甚至有那么多的狗血成分存在。可是蓝盈盈爱听，他就缓缓的把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说的尽量唯美又好听一些。“上次我们说到哪里了？”

他或许记得，或许不记得，可是他现在确实不愿意去回想。“她告诉我江淑慎在毕业之后就被迫嫁给了她那位病秧子丈夫，她几近绝望。”

模糊中，换成了女人的声音，那些记忆会自己浮现，“每个人的性格里多多少少都是有倔强的成分在的……”“爱情这种东西始终不是能够由自己理性的大脑来控制，所以就算她嫁给了那个男人之后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和他的往来。”

“悲剧的源头就是因为贪心，我一直都是爱他的，就连现在也是，爱情是什么，我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我更加能够明白他喜欢的人是谁，隐隐约约的我已经有点头绪了……”“可是为了故意干扰我还是其他的原因，有一天他主动找上了我，要跟我在一起。”

或许是想起来到现在依然是一段不错的回忆，她的笑容比之前真诚多了。“我觉得意外，可是我被他的剧毒迷惑，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当我知道他是利用我去对付那个无辜脆弱的女人的时候我的愧疚心就已经在翻腾。”

她的烟已经抽近，平常她几天才抽一根，或者很久都没在抽，可是今天提起过去的事她又拿出了今天的第二根烟。点上之后她的笑更加迷离，“那时候的淑慎应该就已经接近绝望了，父亲死了却被母亲逼着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顶着心中的愧疚感和自己爱的人来往，可是同时爱人又是属于好朋友的，这种混乱错杂的关系对于一个善良的女人来说是非常自责的……”“我很痛苦，所以不断的伤害她，淑慎是个温柔的人，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或许就能够大方的让出来。”

“可是唯有爱，是每个人都自私的想要占有的，所以可以说是我们不断的把她推向痛苦的深渊。”

由她来偿还似乎没什么不对，她不是因为什么，只是怜惜那个女人的命运，总是被老天抛弃的那一个。“如果就这样过下去的话或许不会发生那件惨案，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她的丈夫去世了，他的病已经拖了很久，现在能够解脱大约是开心的……”“可是淑慎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人故意那么执意的想要逼着淑慎走向尽头。”

“她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他是谁，两个人都知道了，顾展博顿了顿，这时候似乎才是真正的高潮。“他还没做出表态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她的声音沙哑，本来握着烟的手已经平复下来，可是现在又微微的颤抖起来。“她被强暴了……”她闭上眼睛，抖着嘴唇，好像就连牙齿都在发出咯吱的声音。这件事恐怕才是真正的起因，“禽兽不如的人正是她名义上的公公，而她的婆婆则是冷眼旁观，助纣为虐，并且在这之后故意散播着谣言。”

“她不敢打淑慎，可是语言上的冷暴力对于这个温柔的人来说有时候比身体上的伤痕更让人痛苦。”

“因为那次事情，她的孩子流产了，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而他温柔安慰的样子也令我明白他真正爱的人从来只有淑慎一个人。”

“我不甘愿退出来，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对于淑慎，我是愧疚的，伤她最深的人大概就是我了……”“直到后来她从她的母亲那里得知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好像才开始心灰意冷。”

“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第二天早上就从天台跳了下去。”

说完之后依然没有让她感觉好过一点，环着自己的手臂，眼角一滴泪缓缓而落。这件事明明午夜梦回的时候已经会想过太多次，可是每次说出来总是还有一种震撼感，直击人的心灵。她颤抖的吸了好几口烟，期间大概是因为动作太急咳嗽了两声。她笑起来的时候脸皮也变得更加僵硬，皮肤雪白，可是眼底下有青黑。她过的并不好，愧疚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她，她的的梦里生活里，都是江淑慎死前的那一刻。她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她也在，那天下着好大的雨，浓雾里并不清晰的建筑物，她却能够清楚的找到她站的方位。甚至她那时候在想，如果她跳下去会在什么地方停下。她没想过她真的会跳下去，她以为他来了就一定有办法。她知道江淑慎疯狂的迷恋着这个男人，为了他宁愿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就算她有死志也一定会平复下来，可是女人想错了，她是那么决绝的跳下去，就连他的解释也不屑去听。死亡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都笼罩着女人，血混合进水流里流进下水道，染红了那一条路。她第一次看清楚，原来人的体内真的有那么多的血，被冲淡在雨水中。“之后的事情你也清楚了，我和他里应外合，把那些人一个个的解决，要让他们永远生活在噩梦之中，虽然淑慎已经回不来了，可是这群男人不应该就这样活着。”

“罪魁祸首当然是死的最惨的那一刻，那个名义上的公公是最后一个死人，还有那个老女人，大概永远都会活在噩梦之中。”

“他很后悔，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想要继续之前的生活方式，两个人在一起，可是他拒绝了，所以我要把他的罪行大大方方的暴露出来。”

“就是这么简单了……”女人说到最后渐渐地平静下来，语气变的有些无畏，就像她已经不在乎事情的发展究竟是怎么样。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蓝盈盈听完之后除了对人性的恶意刷新了更新的认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同情怜悯，这种情绪似乎是非常不适合用在他们三人身上的。其中女人充当着怎么样的身份，江淑慎是什么样的想法，男人又是怎么样的心情，听起来似乎已经大致上非常的明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出发点是那么的自私，爱情在欲望面前又变的那么的微不足道。“江城东是为了江家的财产，他从小生活在臭水沟里，所以才拼命的变的更好啊！”

“他一直朝着自己的计划，让江淑慎对他动心又以自己的方式报复最无辜的人，可是他大概最没有想到的变数就是他会爱上江淑慎。”

顾展博面无表情的补充，“爱上自己怨恨的人，真是可笑。”

“他大概也不是真正的恨她吧，就算是真正的恨，这样的互相吸引似乎是无法抗拒的……”蓝盈盈感叹了一声，很多时候他们都身不由己。自己想做的想说的通过局面的变化总是会不断的调整，而这三人从开始就注定了殊途同归。江淑慎已经永远的离开，剩下的两个人也犹如行尸走肉，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而男人更可怜，他对江淑慎的爱，愧疚，还有那个血淋淋的孩子永远不会让他得到平静，这是江淑慎给他的惩罚。多么的直接，那种绝望就算蓝盈盈不在现场，从顾展博复述出来的一言一语中还是能够感叹出来。世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压垮江淑慎最后一根稻草的人就是来自江城东的打击。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男人还会这么做吗？蓝盈盈想他还是会的，因为他的出发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这样的爱情不过是在怨恨中互相吸引产生的畸形感情，就算没有其他的阻拦，最终还是会走上这条相同的路。“所以说，不要让自己有机会后悔自己曾经说过伤人的话，说话的人不负责任，听进去的人总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流言蜚语杀死了多少人。”

蓝盈盈想到自己，她自己暂且不提，生活中有多少人面临着这样的压力。就连圣人也尚且不能做到，更何况是生活在这社会里的普通人。那些人用最恶毒的言语去抨击别人，把生活中的不满，不如意的事情都发泄在别人的身上。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不在乎别人的想法，生活在这种社会里，就好像有了一个真正的弱点。“我永远也不会让你面临这样的状况。”

顾展博低头微微一笑，青色的胡渣在光下越发的明显。蓝盈盈伸出一只手，小小的看不清楚形状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上，“你看，雪又下的更大了一点。”

顾展博心潮澎湃，抱紧了她的身体，蓝盈盈的脸闷闷的埋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嗯。”

北郊的事在那些人眼里是非常神秘的，只要牵扯上鬼神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高深。可是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就是江城东入狱的消息，事情一经公开就没有那么多的余地。人们一次次的谴责男人犯下的罪，每一条都是人命，他们把他形容成恶魔，魔鬼，冷血动物，他不配为人。用自己能够想出来的极近恶毒的语言去肆意的发布在网络里，男人浑浑噩噩的生活在牢里，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自己剩下的人生过的怎么样了。女人的罪行完全摘了出去，知情人只有顾展博一个，剩下的活着的人就算有怀疑也不会再追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