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钻探。又是漫长的等待。不过比起火星上的钻探要轻松得多。毕竟岩层只有200多米深，剩下的都是冰层，钻探冰层比岩层要快多了。而且谷神星的岩层也远不如火星紧固，混有很多的冰，再一次提高了钻探速度。经过数小时的努力，终于打穿了冰层。谷神星的温度低到零下70余度，泼水成冰丝毫不过份。钻探时的产生的高温，暂时让水不至于马上凝固，顺着钻杆溢出了不少水。但若是钻探停止，钻洞很快就会被重新冰封。这种情况早在预料当中，自然准备好了应对方案。钻探继续，用高温保持钻洞的通畅，而微型无人潜艇则通过中空的钻杆进入地下海洋。首先传来的是，微型无人潜艇分析出的地下海洋的数据。水深：10米以上。水温：4摄氏度。密度：1.2成分：水，氯化钠……但是，屏幕里没有任何影像。与绿光荡漾的火星地下海洋不同，谷神星的地下海洋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暗无天日。就连微型无人潜艇的红外镜头也捕捉不到任何内容。“什么也看不清啊，要不开灯吧。”

段承山建议道。“嗯，开灯。”

张绍怀操纵微型无人潜艇打开了灯光。微型无人潜艇电力有限，没有配备强光灯，只能照射出十米远的距离。但已经足够了。在镜头中，这就是一个毫无生息的世界。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但是有火星地下海洋先例在前，谁也不敢说这里面就没有生命。张绍怀切换了显微镜头。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海水中，竟然有数不清的微生物，密度甚至比火星上还要大。谷神星的生命又是另一种形态。它们的大小基本都介于细菌与单细胞生物之间，有着明显的细胞壁结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谷神星果然存在生命！探索队员们再次欢呼起来。但是下一刻，他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全息屏幕中，那些谷神星微生物就像充气过头的气球一样，细胞壁啪地一下猛然爆开。竟然死掉了？死亡就像是传染病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谷神星微生物中迅速蔓延。那些奇异的生命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在微型无人潜艇的镜头中成片成片地死去。没有一只生命可以避免。死亡并不奇怪。没有生命可以真正的永生。但是如此突如其来的死亡，却是众人前所未见，不由全都楞住了。“怎么突然就死了？”

段承山愕然问道。其他人也同样懵逼，想不明白原因。“停止探索！”

段承山当机立断，停止了对谷神星地下海洋的探索。无论谷神星生命的死亡是否与他们相关，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类地行星探索计划，不是毁灭。微型无人潜艇对海水进行了取样，通过中空的钻杆返回。十五分钟之后，信息传送到地球。指挥室里的科学家们也和谷神星上的探索队一样懵逼起来。“那些生物怎么就死了？”

“是我们的原因造成的吗？”

“应该不会，微型无人潜艇经过最严格的消杀，不可能会影响到谷神星生命。”

“就算是有影响，也不会死得这么快。”

“肯定有原因……”就在大家纷纷议论之中，陈默突然叫了一声。“光！”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默神的意思是微型无人潜艇的灯光造成了谷神星生命的死亡？”

“对，就是光。”

陈默点了点头。谷神星的地下海洋没有光。它孕育出的生命也未曾见过光。黑暗世界中孕育的生命，有畏光性也算是正常。人类的造访给这个世界送来了光，送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死神。但是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微型无人潜艇上的灯光能量很低，低到只能照射出十米的距离。谷神星生命再畏光，也不会连这点光能承受不起。面对众人的质疑，陈默淡淡笑了笑。“你们说的很对，但是请不要用我们的思维去理解外星生命，它们的结构和我们截然不同，对于我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对于它们来说就是致命的。”

“也许我们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举动，对于外星生命来说却相当于降维打击，在外星引发一场物种灭绝。”

“哪怕我们没有恶意。”

陈默神情凝重，说出最后一句话。“毁灭你，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