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之后，头一回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交流。白莫樆心里惦记着蒋漠。不免直接了些：“想来你是知道我是问什么的。今天来这里，我就是想问问蒋漠的消息。你能不能……”脸色有些迟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白莫樆知道一旦自己问出了口，就不可以收回了。后者蒋雯正挑眉看着她，眼中有些看不清的东西：“这个女人似乎也没有自己想向的那么一无是处。似乎，脑壳挺聪明。只是啊，一切都晚了。”

白莫樆因为心里紧张，将蒋雯送至她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算是为自己壮胆了！眼睛再次恢复了坚定，白莫樆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知蒋小姐是否愿意和我谈谈这笔交易！”

这一句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呆了。自己再说什么？做笔交易这样的口气，白莫樆以为自己是尹奕上身了。连一直密切注意着白莫樆的蒋雯，脸上也有些错愕。的确，她之前那一句一笔交易，就好像是尹奕在自己面前一般。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不够，看着被白莫樆一饮而尽的酒杯，蒋雯脸上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学的再像，也是猪脑子！不明白敌人的东西最好不要轻易动得的道理么？白莫樆说完这句话，只觉得心里一虚，竟然是连自己面前的酒杯都出现了重影。似乎是这才意识到蒋雯到现在一口酒都没有喝。头越来越沉，面前的事物也是越来越模糊。白莫樆用手指着对面的蒋雯，此刻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但还是强撑着自己不倒下：“你……”下一秒已经沉沉的晕过去了。看见白莫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弄撒了桌子上其余的酒盅和酒壶。一时间，上好瓷器都纷纷倒下，有的甚至滚了下去。蒋雯这才缓缓的用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然后，凑近白莫樆的侧颜。修建的发尖的手指甲在白莫樆的脸蛋上划下去，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可能就连蒋雯都没意识到白莫樆的皮肤有多脆弱。那一尾指甲留下的红痕似乎慢慢的扩散，竟然过了许久都没有消失。这倒是奇了！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莫樆。从暗处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蒋洋，另一个，竟然就是白莫樆遍寻不得的蒋漠。蒋漠面色复杂的看着睡在桌子上的老友，一时间竟然是出了神。蒋雯似乎也看出她的于心不忍，缓缓开口：“没什么事，就是一点迷药罢了。到了那边自然醒过来了。”

一旁的蒋洋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两个姐姐，一个气定神闲的在那里弹指甲，另一个则是面色沉重。自己跑上前去，拨开白莫樆额头上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不免啧啧嘴：“姐，你确实没人家女生年轻，难怪尹奕大哥不喜欢你！”

“你个死泼皮猴，去了国外回来，是越发没有正行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调笑的正是蒋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对蒋洋说出尹奕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如同往常的阴沉。反倒显得有些无所谓！似乎，尹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是她蒋雯喜欢了十多年的人一般。蒋洋不退反进，凑到蒋雯的身边：“姐，你啥时候能够别再假装了？我看着都累！”

湿漉漉的小眼睛，就这么看着蒋雯，里面却是真正的装着心疼。和外表的玩世不恭不同，这个少年有一颗温暖的心。结果，没等来姐姐的抱头痛哭，反而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爆栗。蒋洋带着泪花捂着自己的头，哀怨的看着自家老姐。干嘛呀，人家盼着你点好，你还打人啊！将目光转向自家二姐。后者还是看着白莫樆，一瞬不瞬的发呆。脸上全是纠结。不由的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唤了一声：“二姐……”可是，蒋漠就像没听见一般，反而是脸上的纠结神色更加明显了。甚至手指已经颤抖的攒在了一起，似乎下一秒就会上去把白莫樆摇醒一般。这会子已经不是像了，蒋漠就是蹲下来了，手掌直直的往白莫樆的双肩袭来，要把白莫樆唤醒！蒋洋瞪大双眼，准备上去阻止。“漠漠！”

蒋雯冷眼看着，眼看就要碰到白莫樆了。她一声轻柔的呼喊，就像是定身咒一般，蒋漠的手停在了半空，就像是被一个东西拖住了一般，怎么都下不去了。眼泪簌簌的下来。蒋漠跪在了昏睡的白莫樆旁边，以手捂面，低低的唤了一句：“姐！”

全然没有往日的热情似火。语气里面全是迷茫和不确定。蒋雯脸色也有些复杂。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和白莫樆的感情有多深，担心也是难免的。可是，她们都知道这么做的道理。很快，外面停下来了一辆车。一个中年的司机下了车，然后开了车门。露出一双肥瘦均匀的美腿，优雅天成！再抬头，熟悉的旗袍款式，惯常的笑容。来人，是段净！信步走了进来。段净叹了一口气，看着许久不见的自己儿媳正趴在桌子上，面前杯盘狼藉。不由的地地叹了一句。脸上却是很坚定，甚至可以说有些寡淡。“带走吧。尽快离开。”

平淡的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段净别开了眼，而蒋雯和蒋漠则是快速的掺着昏迷的白莫樆快步走向了外面停的车子。段净在里面注视着，此时，荣福楼里面，就只剩下段净和蒋洋了。褪去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蒋洋一瞬间成熟了无数倍：“主母，您这是决定了？”

声音沉沉，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