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发起攻势的并不是雾中杀人狂,反而是格温。 既然要开打,那不如把优势握在手里。 光剑忽然出现。 他技巧精湛的选择了一个从脖颈到腋下的斩击路线,因为雾杀的体型要比他高,面对高于自己的人,格温采用的这个剑式更像是牛位剑式的双手剑式。 雾杀的指刃接向了他的光剑。 这不知道材质的指刃居然能抵抗的住源力使的最终决战兵器中最为有名的光剑。他接住了这一剑,刺耳如同一千面玻璃被划破的声音持续不断的折磨着耳膜。 骇人的光弧不断扭曲。 光剑散去,格温一个箭步,空置的手掌重重印在雾杀的胸口。 魔力增强过的力量借由着技巧发出。 武学家并不是一个将就如何增强自身力量为目的的学者,而是如何发挥自身力量,释放人体真实的力量。更多的时候是为了研究类似的东西,对于格温而言现在的武学更多代表着一个合适的渠道,一个令乌托邦人所不明白的爆发力的渠道。也就是说,如何一瞬间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将所有的体能一瞬间换成破坏力。 这种技巧随着格温被魔力改变之后的作用越来越低。 还曾经是个普通的随处可见的地球人的时候,即使是将体能压榨到下一秒会两眼一黑晕倒的程度,也不过是将犀牛停下来而已。不是说出力仅仅限制在这一点而已,而是说体能最多能够做到这种事。体能的逐渐提升,,最后身体逐渐超越人类“来自格子的无视疲惫”,格温已经发现了技巧提供的爆发力的上限。 这个上限的杀伤力够不够? 面对一般生物,够。 面对声名赫赫,站在老乡人号怪谈食物链最顶端的三者之一的雾中杀人狂呢? ——轰! 掌劲已经全数灌入雾杀的胸膛,在它们身边连花瓶都没有颤动,全数力量以着狂暴与连绵不断的爆发力压入进去。 源力层面泛起了惊涛骇浪。 但这够吗? 远远不够。 雾杀的身形猛然一顿,就好像是平板格斗游戏中被操纵角色被那种物理系大绝命中后产生的定帧,定格的拳拳到肉系的打击感。但他面色如常,挂着狂乱的笑容,“了不起!”
他大喝,同时右手握拳,重重砸下。 既然无法感受到致死性,格温也不想让这拳头落在自己的头上,便用银弦一拽让自己身体飞速往后退。 雾杀的身体夸张的顺着这一拳砸在地上,同样没有任何明显的力量外泄的感觉,地面连一块地砖都没掀起来。同时,数以万记的灰色雾条四溢,顿时将整个剧场化作了雾海。 没有让他命中自己是对的。 怪谈源力就像是怪谈各自的名片一样,人类无法解读,但是怪谈与怪谈之间见到了彼此的怪谈源力的一瞬间就可以确定对方的能力是什么了。雾杀的能力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虚空异变特性,或者说,目前雾杀展现出来的能力仅仅是这种特性的‘杀伤力’而已。 通过一瞬间将世界撕开形成了通往虚无世界的通道粒子,使用着这种普通人只要碰一碰边就会死掉的特殊能力形成的‘灰雾’就是雾中杀人狂的力量方式,这看似无辜的雾气在没有被激活的时候处于一个安稳的雾气粒子态,但是只要出发了就会…… 致命预感如芒刺在背,格温双手往下一压,银弦将他瞬间拉上了天花板,视野余光中,自己所处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片让人畏惧的虚无,一种,一种难以言述的悲寂感顿时丛生。 孤独。 光看见便觉得心情死掉一般悲戚的虚无。 危险的能力。 只要蹭到一下就完蛋了,以源力使来说。 格温感受到自己的源力开始减弱,就强行用魔力稳定住源力的状态。 源力是心的力量,这种令人悲戚的能力,对于源力使来说简直就是杀手能力。 五道银刃从武器中射了出来,格温用足趾牵动银弦,让自己避开。 而那五道银刃化作了雾水滴落在了雾中。 远距离有这种手段。 近距离有着攻守一体的雾气。 再加上印象他人心灵风景的污染能力。 不得不提,雾中杀人狂是目前看来最接近于完美的一个个体。 但不代表没有破绽。 格温倒挂在天花板上,用最大的输出灌入银弦之中,一滩银色的‘水面’从他点在天花板的足戒上渲染开来,形成了宛如倒映在天空上的湖面一般。 “抱歉了,娜塔莉。”
虽然说了不会搞出太大动静来,但想要将雾杀击败并夺走那副遗物的话,必须要达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才可以。 格温双目渲染着火焰。 倒踩着的银湖上,大量雨丝一般的银丝往下垂,火焰爬了上去。 然后—— 燃火的银丝宛如雨点一般落下! 全方位覆盖了雾气。 连续不断的银丝落地后化作飞溅的高温银点,携带着夺心魔的标记,四溅而出。 雾杀的雾气被压制了,雾气不断地往下,最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灰色雾气的湖面,瘦高的雾杀站在中间,衣衫齐整,笑容平和。 铮铮—— 他左手的指刃互相摩擦了一下。 “我明白了,你不完全是个夺心魔,虽然如此高的浓度,但是…” 他朗声说道,“…你现在居然是个人类,太有趣了,来说说你的感想吧,作为人类的感想,呵呵。”
“……” 怪谈见格温警惕的样子,又发出笑声,那灰色的雾气才慢慢地消失,被吸入到了他的影子之中。 格温才收起了那片银之湖,轻轻落下。 剧场的地板已经不成样子了。 大量坑坑洼洼的地方,让格温有些头疼。 “这下娜塔莉要抱怨了。”
他揉了揉脑袋。 在他嘀咕的时候,雾杀在旁边安安静静的面露微笑的看着,过了几秒,才很无机质,很不明所以的问道:“娜塔莉是谁?她又为什么要抱怨?”
“不打了?”
格温活动了一下手。 但见到对方一脸微笑不回答的样子,又从格子的提醒中知道了怪谈交流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除去品级差距巨大,比如说怀特与夺心魔之间的差距,否则都一般是一问一答,一答一问这种公平的方式进行交流。 因此。 偶尔怪谈聚会讨论一些事情,会整整聊天持续一整年! 有时候闲谈则会持续一两周左右。 格温不是格子,不想在这种鸟地方待这么久,就叹了口气:“我们一会再聊,让我把正事做完。”
格温当着对方的面把那副灰雾的画摘了下来,虽然雾杀看上去不太乐意,但是格温是不管他的,既然没有明确的阻止意图,那么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的吧? 要有契约精神。 摘掉了雾中杀人狂的油画后,异邦剧场中那股阴魂不散的气氛就消散了许多,虽然依旧有着些许残留,但在慢慢消散看上去还是不错。 做完了这一切后,格温干脆在天花板的玻璃上开了个洞钻了出去,顺着异邦剧场平时处理云雾的冰冷管道滑进了老乡人号下层的冷却机房。 “呼,真有点冷啊。”
格温搓了搓手臂,温暖的源力在这个温度下面都有点不太管用了。 猫卡卡这个时候才从影子里面钻出来,喵嗷嗷的一声从旁边的通道里面拽出来了几只正在吃雪糕的猫灯,用了‘给猫一份!’的技能,弄来了三只。“喵嗷!”
看着被尾巴卷着递过来的雪糕小盒,格温笑了下,点点头谢了一声。 虽然心中在嘀咕“大冬天吃雪糕?”
,但猫灯懂得分享这一点简直是太魔幻的事情了。 随后而来的雾杀也获得了一份雪糕。 在这里,格温总算是能够回答对方的话了。 “娜塔莉是个沙德人,你虽然不认识她,但你可以将她理解成我的老板,我最近有些事情需要麻烦她,因此她安排我过来回收这个东西…我和她达成的协议就是不要闹的太大,不过托你的福,整个异邦剧场毁坏的还算完整,重建起来应该会让负责人眼前一黑。”
“唔,夺心魔,严格意义来说造成破坏的是你不是我,我并没有使用那个火雨哦。”
瘦高的雾杀还挺懂,压根不背这个锅。 “另外,你说的这个玩意儿,也不是我想要放到这个毫无品味的剧场里面的,如果不是有些人偷偷带进去,并在其面前施法做了仪式的话,我才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呢。”
额…… “乌托邦人真是自大又自信,这幅画对于我来说相当于是家门,你知道吗?我本来准备好好休息了,但是他们居然把这幅画带来这个剧场,真是失礼。你知道吗?我都被其他的雾中杀人狂笑了……”他摊开手,帅气的不行的面容上有着一种无奈感,“…休息日被老乡人这边的乌托邦人拽出来加班,三月啊,连魔女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雾杀还挺活泼,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自来熟的坐在地上开始疯狂吹牛。 怪谈平时主要有着‘规则限制’,即使是一个地区出现二十个怪谈,很大可能也是分散在一天24小时中的不同分钟段和时间段,真正见面的机会不多。确实其中是会诞生这种有着强烈交流情感的怪谈出来,并且同种怪谈之间也会诞生‘怪谈分体’,简单来说可以当做是当地怪谈责任人。 就拿格温的夺心魔来说。 夺心魔虽然无可争议的是他本人,但是不同地区的分支夺心魔,或者用时髦点的话来说就是:亚种怪谈。 雾中杀人狂的亚种不多。 起码在它们这个层次的怪谈之中算是比较少的那种。 “被带出来,还被施展了仪式?”
格温忽然抓住了关键点,“仪式?什么仪式?”
“召唤怨灵的仪式,还挺精妙的,布置出来就是为了强制唤醒我进行清理锁定目标的行为,不过本质上来说只是个提醒器,也不算是强迫我工作啦…夺心魔你没有类似的设置么?”
——“没有。”
格子在脑海里简短的回答已经将其优越感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幸好负责对外交流的人并不是格子。 格温问:“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仪式么?这个情报对我来说很有用。”
“我帮你,你也要帮我。”
“你需要什么?”
雾杀说,“一个有足够藏书的地方,我需要这种地方来积攒‘有志之士’,有志之士们会将对雾中杀人狂那不可言状力量的恐惧传播出去,越传播,我们摧毁的神智越多,我就越强大。”
雾杀走的是高端路线。 培育的信徒得是有智力的,起码是读过书,懂得图书的美妙的人。被雾中杀人狂挑选的目标有细微的机会可以让雾中杀人狂为自己效力,但作为回报,需要回馈足够份量的知识与足够质量的智慧给它。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这种类型的怪谈……” “夺心魔族群没有和你说过我们么?”
自称为‘维尔特’的雾中杀人狂露出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虽然我们称不上是某种社会生物,但我们确实拥有一部分族群特征的同位体。你的亚种中,没有人对我们更加了解么?”
明明长得像是帅气版本瘦高鬼影的维尔特,问题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维尔特,我可以帮你,但你先称呼我为格温,并将情报告诉我。”
格温想,即使是怪谈也要通话,也要知晓彼此姓名才方便进行下一步吧? “格温。”
维尔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举行的仪式的时间发生在长夜之中……” 这么早? 格温皱着眉。 “那是一个下午,虽然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让我辨识但作为怪谈的我们拥有辨别时间的能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个浑身充满血腥味的红发少女走进来,一个人完成了仪式,并且有着相当不错的源力力量,将我这个怪谈亚种束缚在了这里,直到最近才引发。”
“……等等,你这幅画不是最近才运过来的么?”
“嗯?”
维尔特虽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但依旧很有自信,或者说相信着自己的感官,“虽然我没有时刻关注外界,但我能够看见我就在那个剧场之中,并且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是在长夜之前就到了这个列车——老乡人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