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阳的兀自离开，让不少的记者愈发看不懂眼前的情况。可在这会，却没人敢上前阻拦。剩下的记者开始将苏妩死死的围起来，这一夜，对于媒体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不过十分钟后，网络上便开始疯传凌亦阳和苏妩的各种视频，消息。在这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网友制作的高清动图。凌亦阳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他回到车里，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脸色难看的吓人。他再度拿起电话，拨着顾清欢的号码。电话的铃音，一遍一遍的响起来。将顾清欢从混沌的思绪里，硬生生的带回了现实。她垂下头，慢腾腾的将手机拿起来。那屏幕上不断闪动的名字，让她在这一刻，特别想要流泪。她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手机，看了很久。凌亦阳蹙着眉，一次一次的拨着。那本就烦躁的心情，因为顾清欢这样的举动，被激的愈发愤怒。“喂。”

顾清欢终究还是接了，她哑着嗓子，开口间的声音，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么久才接？你在哪。”

凌亦阳语气不善，他的态度里满是质问。“我不知道，你别找我了，凌亦阳，我们今天别见面了。”

顾清欢不知道她在这一刻，还应该说些什么。她真的不是那种很矫情的女人，不喜欢玩失踪。关机，不接电话这种事，在她看来，其实很低级。尤其是方才，她在凌亦阳的身上已经体会过一次了，那种感觉很差。她不想要，到这一会，再用到凌亦阳的身上。她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去接听他的电话。她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她想骂他，想质问他。可她最多的，终究还是伤心。她觉得，在这会，即便是用悲痛欲绝来形容她的心情，那也不为过。“你在说什么？你现在在哪，给我地址。”

凌亦阳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口，因为过大的力度，两颗扣子，都被他生生的扯了下来。“就这样，我不想说了，你别再打给我了。”

顾清欢吸了吸鼻子，她搞不懂，为什么凌亦阳就在她的眼前，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可转眼间，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同他说话。她想，他真的是太过分了。顾清欢不由分说的，抢先一步将电话挂断。凌亦阳感受到顾清欢不同寻常的反应，他没再打电话，转而打开手机里一处隐藏起来的软件。顾清欢觉得自己好像一抹游魂，她机械麻木的走到一处公交站边的座椅上，整个人垂着头，就那样大脑空白的呆着。她的眼神，失去了平日里的神采，脑子里也空了，什么都没有。现在，已经是完全意义上的深夜了。她在外面孤身一人，这一的状况，其实很危险。但这些，她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现在没有公交车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过来，好心的提醒着顾清欢。顾清欢像是听不到，没有任何反应。老人有些无奈，打量了她一下，转而离开了。黑色笔挺的西装裤，出现在顾清欢的视线里。她很木然，依旧没有反应。凌亦阳伸出手，扶住顾清欢的肩膀。她现在的反应，有些不寻常。“顾清欢，你在闹什么？”

他压着心里的火气，声音很沉。“松开。”

凌亦阳的视线，扫过顾清欢的脸颊，当看到她渗血的唇际，眸子骤然一凛。他霸道的伸出手，钳住她的下巴，略一用力，迫使她松了口。“嗯……”突来的外力，唤醒了顾清欢的一丝神智。她感受到疼痛，闷哼了一声。顾清欢的眼睛慢慢转了转，缓缓抬起头，看着凌亦阳。“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凌亦阳耐着性子，屈尊降贵的蹲下来，平视着顾清欢。他看得出，她的异样。“……”顾清欢没说话，她就那样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又垂下头。她这样的反应，让凌亦阳心里烦躁。“顾清欢，说话。”

“我不是说，今天我们不要见面了么？你回去吧，别管我。”

她垂着头，声音哑的不像话。“不管你，你就在这呆上一整晚？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快点，跟我回去。”

凌亦阳的耐心用光了，他伸手直接来抓顾清欢的人。“你别碰我！”

顾清欢突然情绪激烈起来，她觉得她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不管不顾的喊过。紧接着，她就看到凌亦阳眼里划过的反感厌恶。她惨淡的笑起来，用手抓着长椅旁边的广告牌。她的力度很大，指尖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并没有自虐的倾向，可她的心里，很疼，那种突然失去一切，那种失望，对她而言，要比身上的痛楚来的更让她难以承受。“顾清欢，你给我清醒清醒，你这是做什么？”

凌亦阳的唇角抿成一条线，他抬手扣住顾清欢的手腕，将她控制起来。“你走开，凌亦阳，你别碰我，别碰我！”

顾清欢死命的挣扎起来，不过，只在几分钟后，她最后的那点力气也被她用尽了。她情绪激动，呼吸都变得费力。凌亦阳眸子沉了沉，现在时间太晚了，冷风刺骨。他发了狠，一把将顾清欢搂到怀里，将她直接塞进了车。因为离的近，他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她身上那被冷风侵袭了的冷气。顾清欢扭不过他，可一坐进了车，她就控制不住的哭了。她也不想哭，可这会，眼泪完全看不受控制的自己往下掉。凌亦阳将车内的温度调高，然后抽出纸巾，欺身到她的身前。“清欢，有事说事，不要闹脾气。”

“……”顾清欢还是不说，她只是哭，整个人窝在座椅上一抽一抽的。林心恒的电话打过来，凌亦阳听着他那边的汇报，脸沉似铁。苏妩在他离开以后，散布了不少烟雾弹。最近，她正在为凌氏拍一支广告。她之前，一直积极争取，想要做凌氏明年商场珠宝的代言人。他那会，倒是没想到，她心里，存了这么多的心思。她是觉得，在这会，她做这些事，他就不会动她么？凌亦阳冷淡的勾了勾唇，“我知道了，先观望，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还哭呢？”

凌亦阳挂断电话，侧过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顾清欢。“清欢，说话，别惹我，今天我心情不好，没精力哄你，嗯？”

顾清欢用着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那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挣扎。她本就郁结破碎的心，在这会，被凌亦阳的话激的平添了一把火。他没精力，他可真是没精力。他的精力全都在酒店，在房间里用到苏妩的身上了。他刚刚做过那么耗费体力的事，这样的他，怎么能有精力呢。凌亦阳看着顾清欢怨妇的样子，“清欢？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希望我用什么眼神？凌亦阳，你告诉我，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我们可以相处看看，可你现在怎么做的，你要收回这句话么？你刚才跟苏妩……我不在a市的时候，想必你们也没少做吧，凌亦阳，你这个大骗子。”

顾清欢一股脑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些话，她本不想说。她觉得，就算说了，也没有意义。她很想粉饰太平，可他却一直都在逼她。她讨厌他的若无其事，讨厌他的高高在上，她现在讨厌他所有的一切。“你看到了？”

凌亦阳很平静，他点燃一支烟，斜靠在座椅上。他现在，总算知道，之前他记不清楚的那一块记忆里，到底是什么事了。不过，他倒并不太在意。反正，也没发生什么，并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也不会认。苏妩那样的女人，于他而言，从来就只是走走过场，做不得真。只是，顾清欢的反应，他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这么喜欢我？嗯？爱我？吃飞醋吃的这么厉害。”

凌亦阳凉薄的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顾清欢听着他的话，眼睛更红了。她没吭声，想抬手拉开车门离开。可她的心思，早在她刚一动身时，就被凌亦阳看穿了。他直接将车子上了锁，让她哪也去不了。“晚上，太冷了。”

他说着话，一把扯过她的手，细细的检查。“指甲都裂开了，清欢，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指尖。那样小心温柔的动作，让她恨不得马上收回自己的手。“今天有个应酬，苏妩下了药，放心，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别人。”

凌亦阳看到顾清欢一直带有情绪，算是解释的开了口。“……”顾清欢还是不说话，她原本愤怒的眸子，现在多了一些困惑。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话。毕竟，他之前同苏妩在酒店房间内的模样，是她亲眼所见。她并不相信苏妩，可她也不敢轻易听信了凌亦阳的话。因着那会，他有转过头，同她对视。那样的状况，说是被下药，让她怎么信？“不信我？”

凌亦阳重重的一了一口烟，“她的药下的很重，不过，这种东西，并不能真的控制住我，但我的意识是逐步清醒的。”

“清欢，我只解释这么多，你不信的话，我没办法。”

凌亦阳的态度冷硬，他只言尽于此，摆明了，已经不会再对这件事情作出解释。顾清欢的心情，依旧乱成一团。可她的情绪，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