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大堂内外一片混乱,孙安在对面却暗自吃惊,刚才魏忠贤出手极快,快得他只看到一道青影闪过,一瞬之间那些人全都倒下,连他的动作都没有看到。“好快的身手!”
孙安一阵感叹,对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几分期待,搓了搓手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境界。虽说得了这个神将系统,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学会功夫,但看看自己的数值和那莫名其妙的功勋值,却只能无奈摇头。“咦?我功勋值怎么没涨?”
叹息之间,孙安发现刚才斗鸡之后,能力值涨了不少,但功勋值还是一点,没有任何变化,愈发疑惑。“立功、利他人可长功勋值,军功最大,利己无功。”
那个淡漠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利己的不算?大爷的……”孙安一瞪眼,无奈地摸着下巴,忽然问道,“扶老太太过马路算不算?”
“算!”
回答很干脆。“看来得为人民服务呐——”孙安一声长叹。“黄掌柜,孙爷爷在此。”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孙蛤蟆的公鸭嗓。孙安看去,只见孙蛤蟆抱着胳膊,站在大厅之中,正昂首挺胸看着桌上被扶下来的黄掌柜,一副狐假虎威的傲娇。门外的观众顿时一阵哄笑,刚才这黄掌柜趾高气昂,夸下海口,只要孙蛤蟆踏进门口一步,就叫“孙爷爷”,现在人家都走进大堂了,这可真是自食其果。“放肆!”
刚才楼上说话的人缓步走下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语气骄横,对孙蛤蟆的无视十分不满。黄掌柜被扶着站起来,浑身沾着酒水和果皮,嘴角下巴上都是血迹,魏忠贤动了怒,出手不轻,那一击将他打得吐血了。楼梯上走下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折扇指点着门口的孙蛤蟆几人,厉声道:“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啊……像话吗?看看把人伤成什么样了?”
快步走到黄掌柜面前,看了看他的伤势,怒道:“孙蛤蟆,你这是入室打劫,故意伤人,妨碍皇城治安,再加上聚众闹事,三项罪名加在一起,就算是公爵府的人,先要罚银一千两,再下狱坐牢,你跑不了的!”
孙蛤蟆靠山在后面,底气十足,大嘴撇到耳根子上,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明月楼已经是我们孙家的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识相的早点走吧!”
那人冷哼一声:“明月楼明明是黄家的产业,地契、手续都在黄家,你有什么凭据?”
孙蛤蟆从怀中掏出契约和文书晃了晃:“看清楚没有,黄荣今天斗鸡输给我家少爷的,地契就在我这里,还不快快交出酒楼来?”
“此言差矣!”
那人晃了晃脑袋,“虽说明月楼已经输给孙家,但地契只是这座楼的地盘,并没有说明酒楼里的东西也是孙家的,而且这手续交割需有官府公文,你可有洛阳署衙的文书?或者大理寺的移交公文?”
“这个……”孙蛤蟆愣住了,历来赌资都是双方自行交接,至于什么官方文书都是后来去补办的,孙安之前也输了好几个铺面,都是直接交给别人了,哪里会有这些麻烦的手续?“你是什么人?”
孙蛤蟆反应过来,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帮着黄家不肯把酒楼交出来是不是?是不是黄荣请你来的?”
那人得意笑道:“区区在下刑部赵理言, 专管洛阳城田宅地产争执讼事,方才正在楼上吃酒,便来看看,未料却是因此争执,故而仗义执言,以免孙管家犯下大错,还望孙管家三思。”
“你这是胡搅蛮缠,”孙蛤蟆一怔,看了一眼背身而立的魏忠贤,胆气又壮了起来,大声道,“刑部的人怎么了?这酒楼中午就是我们孙家的了,赌约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没有官衙文书,还不算正式交接,”赵理言轻笑道,“孙管家强闯民宅,打伤百姓,这可是要罚银入狱的,看黄掌柜这伤势,还有这些破坏的桌椅,至少也要三百两银子,再加上聚众闹事、故意伤人,算起来也有一千两,至于伤人问罪么……将动手之人关入大牢省过即可!”
黄掌柜捂着胸口嘶声说道:“赵大人,这也太便宜孙蛤蟆了,连他一起关了。”
“这就要看孙管家态度如何了,”赵理言看着孙蛤蟆,淡笑道,“秦法有规定,坦白从宽,孙管家若能及时认罪,可酌情减轻。”
赵理言的意思很明确,让孙蛤蟆赔一千两银子,把动手的人关进牢狱,这样一来保住了孙家的面子,也不用孙家人坐牢,不会触犯他们的底线,又能暂时保住酒楼,可以及时转移财产。孙安在对面楼上看得清清楚楚,显然这一切都是黄家安排好的,赵理言是刑部的人,绝不会恰好就在明月楼吃酒,“巧遇”这件事,仗义执言。“狗屁狗屁,都是一派胡言!”
孙蛤蟆气得直跺脚,扭头看了一眼魏忠贤,见他不为所动,一时间没有了对策,和别人理论讲道理,这可不是他擅长的。赵理言见孙蛤蟆无主,愈发得意:“孙管家,如果不及时解决,妨碍了明月楼的生意,这损失可也要孙家来赔偿的哦!”
“你……”孙蛤蟆气得面色涨红,眼珠子快要鼓出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真如同一只蛤蟆一般。“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就在此时,魏忠贤阴柔的声音缓缓出现。赵理言正和黄掌柜交换眼色,忽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脸色一变,他久在宫中,自然知道这种声音是出自什么人的口中。等魏忠贤缓缓转过身来,赵理言脸色大变:“魏……魏公公?”
魏忠贤在宫中的职位并不高,只是个小小的带班太监,但他背后的人却非同寻常,其义父魏海可是司礼监的大总管,职权堪比丞相。赵理言不过是个刑部员外郎,连候补都算不上,他其实连见到魏忠贤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他叔父赵惇是兵部尚书,为了这个员外郎的职位,赵惇带着他去见魏海送礼,都是由魏忠贤叔一手操办的,怎能不认识?赵惇不便将赵理言直接安排到兵部,先让他在刑部当差,谋了个闲职历练,这几年和黄荣关系不错,这次黄荣输了酒楼,不甘心拱手相送,请赵理言在这里故意阻拦孙家的人,只要延缓三四天,他们就能把酒楼的东西全部搬空,甚至连桌椅都拆掉,给孙安留个破楼去慢慢整修。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孙家式微,孙玉阳常年带兵在外,在朝中没有什么关系,孙安更是个不受待见的浪荡废物,根本没人会给他帮忙。赵理言小小的员外郎敢和孙家作对,其中自然少不了黄家的好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怕孙家,就算孙家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得罪赵惇,前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兵部这些人,随便在军器和粮草中做些手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赵理言看着魏忠贤说不出话来,黄荣明明说孙家在朝中没有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忽然想到刚才黄掌柜骂孙蛤蟆的那些话,赵理言背后就出了一层冷汗,这可是把太监们全给得罪了,这是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