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比赛可能就不办了,如果孙安输了,那只斗鸡死了,比赛更没法办了。原本大家去楼兰人的斗鸡场只是为了呐喊助威,撑撑场面,现在却变成了胜负之战,而且关乎大秦和楼兰的颜面,大家对这一场比赛的关注度很快就超过了金禽苑。去金禽苑看御鸡比赛固然有面子,但胜负已经不重要,楼兰人的火凤原才是焦点之战。不过这并不影响金三顺和盛家兄弟倒票赚钱,甚至他们现在还在后悔第一批门票卖的太早了,已经超过十倍的票价,连那些原本诚心想看比赛的人都忍不住动心,有人把抢到手的票又卖了出去。第二批门票基本都是卖给那些商家大户,这些人不缺钱,唯独缺的就是面子,金家深知这一点,让他们观看御鸡比赛,体验一回当皇亲国戚和官员眷属的感觉,花这点钱还是值得的。现在比赛还剩两天,盛家兄弟握着仅剩的三百张门票,甚至有点不想出手,他们拿的都是位置最好、原本价格就贵的门票,包括二楼看台包厢的三十间门票在内。老大盛博拿走了这三十个包厢的门票,老三盛武拿了一百五十张,老二盛曼功劳小些,分了一百二十张。盛朝旭让他们兄弟三人各自去卖票,主要是为了行动方便,另外也有考验这三兄弟的意思,盛家在洛阳也有几处产业,准备要交给他们来打理。盛博最是幸运,他在同窗好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关中大户,这位同窗好友就是他在长安游学的时候结识的。这位关中大户叫韩巨,人如其名,典型的西北汉子,身形高大,财大、生意大,口气也大,手下管着五十多个商队,在九州各地都有生意,最喜欢看斗鸡比赛。第一场百胜坊的斗鸡比赛他没赶上,第二次昴日宫不卖票,所以这第三场的御鸡比赛他志在必得,一口气就把盛博手里三十个包厢的票全都要了,要让在洛阳的所有商队都来看比赛。在洛阳最豪华的紫云楼包厢里,盛博手中攥着门票,忽然有些犹豫起来。韩巨长满肥肉的十根手指上全都是翡翠戒指,看盛博还不肯拿出门票,有些不悦,冷哼道:“盛公子,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说好了五百两银子一间包厢,每间按照五个人来算,门票最高二百两银子,一间包厢一千五百两,总共就是四万五千两银子,还嫌少了?”
盛博咽了口唾沫,这么多银子他本该知足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预期总共能卖出三万两银子就知足了。包厢一间一间卖出去,虽然有高有低,但总数估计卖不了这么高价,而且还要他费心费力去和人谈判,这个韩巨如此爽快,又一次性全都买下,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原本盛博要答应,但掏出门票的时候却犹豫了,人的贪心总是无止境的,这韩巨一来就按最高价算账,出手如此大方,说不定还有讨价的余地!想到这里,盛博强笑一声,言道:“韩掌柜快人快语,当然是好事,但金禽苑一间包厢最多可以容纳十个人,这个票价是不是……”“老子是来享受的,要那么多人挤在房间做什么?”
韩巨闻言大怒,指着盛博骂道,“如果要那么多人,老子去看台上不是更好吗?”
“是是是,韩掌柜所言极是,”盛博赶紧说道,“掌柜的是贵人,自然不能这么拥挤,但其他包间也可以多加几个人,算起来……”“行了行了,你这个读书人真是罗嗦,”韩掌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样吧,我再加五千两,凑个整数,五万两,要是不行,老子去和楼兰人谈了。”
“好好好,就依韩掌柜,五万两,成交!”
盛博大喜,将门票掏出来放到桌上。“好好好,这才痛快!”
韩掌柜满意地点点头,也随意地掏出一沓银票,抽了五张递给盛博,对身旁的随从扬了扬下巴:“数数!”
盛博接过银票仔细核对,五张全都是大秦钱庄一万两的银票,这家伙随身带着那么多钱,果然是财大气粗。韩掌柜笑道:“如果不是老子痛恨那些楼兰人,不想去他们的赛场,也不会急着要你这门票!老子只想赚他们的钱,倒到票也就够了,嘿嘿!”
盛博拿着银票的手轻微颤抖着,手心里已经冒了汗,不由感叹道:“韩掌柜对属下如此关心爱护,他们对掌柜的必定忠心耿耿,爱戴有加。”
当这韩巨的手下可真幸福,他都有些动心了,似乎去那里做个账房也不错?“哈哈哈,老子做生意的,只认钱不认人,什么狗屁的关心爱护?”
韩巨却仰头一阵大笑,臃肿的脸上冒着红光,几乎将那一双小眼睛遮住,看着错愕的盛博得意笑道:“也不怕你知道,老子把这些包厢三千两一间卖给商队,他们敢不要?”
“啊?这……”盛博吃了一惊,才知道这韩巨原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转手就又赚了近一倍的钱,果然是无商不奸!韩巨随意地摆摆手,笑道:“盛公子,你也不吃亏,有钱大家一起赚,以后就交个朋友吧?”
盛博连连点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别人赚钱那是人家的本事,卖出去五万两银子,肯定比那两个兄弟赚得多,又结识了韩巨这么大的掌柜,回去后盛朝旭不得好好夸奖一番?就在此时,忽然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名随从,在韩巨耳边低声说了一阵话,就见韩巨脸色大变,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只见他小眼睛猛然瞪大,指着盛博怒喝道:“盛家你好大的胆子,敢拿老子开玩笑,这事不算完,你等着!”
盛博莫名其妙:“韩掌柜,这是……”“拿银子,走!”
韩巨脸色一沉,看也不看盛博一眼,将随从手中的门票抢过来摔在桌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扬长而去。盛博手中的银票被随从强行拿走,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明所以,好端端的煮熟的鸭子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