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被送回府中之后,整整昏迷了三天,每天都有太医前来检查,醒来之后赶紧禀告武宗,武宗又赐予不少人参、雪莲等名贵补药。孙安只觉得浑身酸痛发力,眼睛干涩红肿,内心深处仿佛少了点什么似的空荡荡的,整个人精神萎顿,提不起一点精神,竟有种看破红尘的萧索之感。“真没出息!”
孙世勋见他醒来,终于舒了一口气,嘴上却骂道,“你爹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伤心过。”
孙安无力一笑,除了呼吸,动也不想动一下,孙世勋知道他需要休息,让人抬着担架骂骂咧咧地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孙安默默地打开系统,忽然愣住了,武力值那一栏颜色正常,竟然不是受伤的情况。他本想用功勋值疗伤,尽快消除这种悲伤的情绪,这简直太难熬了,比死还难受。“这还不算受伤吗?”
孙安一阵无语,他现在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尤其是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环绕在心头,如涨潮一样一股一股地涌来,仿佛随时会让人精神崩溃。系统沉默没有回音,孙安怔然躺在床上,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宁可自己去死,也绝不会让鸣凤去死!非常伤心!这个“非常”真的是非同寻常,甚至超乎想象,孙安这次可是真正领教了。再往下看,发现系统中又多出来88点功勋值,这是迄今为止得到的最高奖励。只是孙安的心脏稍微跳动了一下,依然高兴不起来,疑惑道:“比赛失败,这么多功勋值怎么来的?”
“救人一命,自然会有奖励。”
系统终于有了回应。“救个人才这么点功勋值?”
孙安一怔,旋即又不满起来,嘀咕道:“佛家救人一命,还胜造七级浮屠呢!”
再次陷入沉默,孙安无声失笑,他根本就没想过救黄荣,但谁知道阴差阳错,稀里糊涂地正好在那个时候鸣凤死了,让大家以为自己是哭黄荣呢!“真是丢死人了!”
孙安无力地捶打着被子,想起金殿上的糗事,他甚至都不想要这点功勋值。但事已至此,想那么多也没用,倒是很想知道盛朝旭这个老狐狸现在在做什么,亏了十五万两银子,其中有十万两是挪用户部公款,够他喝一壶的。另外赵寒夜将网罗人才的山庄选在了嵩山中的少室山,少了汉末纷争和五胡乱华的历史,佛教在这个世界的发展大不如孙安熟悉的那段历史,洛阳最大的寺庙只有白马寺,而没有什么少林寺。此时的嵩山只有一个嵩山派,宗门在太室山,少室山却是一片荒地,仅有十几户人家,赵寒夜已经派人找到了合适的地址,只等开工建设。金禽苑的比赛开始之前,孙安已经让赵寒夜找人秘密分头下注,按照当时的赔率,至少能赚两三百万两银子,这笔钱他打算全部用来建设这座山庄。不多时吴妈泪眼婆娑地端着一碗参汤进来,孙安喝了两口,依然没有什么食欲,让吴妈不必担心,也不用再浪费这些药材,留着以后再用。他身体无恙,只是精神上的创伤较大,没想到血契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这简直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了。又休息了两日,除了内心深处还有些忧伤,总算身体恢复正常了,早上练了会枪法,正准备去鸣凤楼的时候,魏忠贤又带着人来传旨。原来经过群臣一番讨论,认为这次斗鸡比赛虽然没有举办完,但错有错着,结果反而是最完美的。首先鸣凤已经先后赢了三只济州斗鸡,但这毕竟是燕国皇帝送来的礼物,在洛阳败得如此之惨,传到燕国他们脸上也不好看。原本是一场外交好意,很可能因为比赛而适得其反,如果再被楚国和其他人利用,反而让两国关系更加紧张。但结果鸣凤最终还是死在了济州斗鸡的嘴下,也算是保住了燕国的面子,说明鸣凤虽然古怪,但战力上确实不如济州斗鸡。其次洛阳民间的斗鸡比赛也只是输了一场,黄荣作弊的不算战败,也保住了大秦斗鸡界的面子。最让武宗满意的,还是楼兰斗鸡没有上场的机会,楼兰人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楼兰国的风情和强盛,结果却白忙乎了一场。一次斗鸡比赛,竟会牵扯到三国之间的政治较量,也牵动了洛阳乃至整个大秦的人心,这是谁事先都没想到过的。秦国获益最大,孙安确实功不可没,武宗一高兴,给孙安赐了个散骑侍朗的官职。散骑本为皇帝的侍从,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但后来渐成散官,到秦武宗时期,重设金殿禁军,散骑侍郎就成了个无实权的虚职,只是个荣誉而已。交过圣旨,魏忠贤笑道:“恭喜孙大人,这散骑虽是个闲职,但今后出入宫门可就方便多了,你可要领会陛下的一片深意呀!”
孙安点头称是,心中窃喜,这下子可成了个实实在在的自由人了。散骑常侍确实没什么实权,但有个极大的好处,就是能自由出入皇宫内殿面圣,和魏忠贤这些内宫太监一样在宫里行走方便,但又不受外出的禁令限制。寒暄几句,魏忠贤低声问道:“黄荣那小子死有余辜,你怎会为他求情?”
孙安脸上一僵,干笑道:“我看黄崇数日间须发全白,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魏忠贤微哼一声,摇了摇头,觉得孙安还是太稚嫩了,不过黄家已经彻底完了,也不再去纠结此事,低声道:“上次你说要见天池坊的坊主,明天就有机会,你可还要去?”
“去,当然去!”
孙安赶紧点头,说道:“我看天池坊的那几个掌柜都口气大得很,倒想见识见识此人的真面目。”
魏忠贤自然知道孙家和楼兰人的恩怨,也没有多问什么,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孙安却暗中塞过来一沓银票,他低头一看,惊呼道:“二十万?”
“嘘——”孙安示意他不要声张,低笑道:“有一半是给大总管的,这件事多亏了二位相助,万勿推辞。”
魏忠贤的手有些颤抖,他在宫里长大,也见魏海收过不少黑钱,但从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不知道魏海一生的积蓄有没有这么多,不等拒绝,孙安已经将他送出门来了。走出孙府的时候,魏忠贤脚步有些虚浮,心中暗叹:孙安败家之名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