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慕南急忙道：“高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东西确实被人抢了，我可以对长生天发誓，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高德昌摇了摇头，显然已经不相信耶律慕南，对司马炽说道：“这事情张扬出去，对贵国的声誉只怕不好，堂堂柔然太子，竟会偷盗东西这……”司马炽低头思索片刻，说道：“大师刚才说另一个黑衣人也受了重伤，我想他一定无法逃走，大师没有派人去追吗？”

辛仁巴旁边的一人站出来怒声道：“追了，就是追到你们这间院子里，我们就是来搜查罪证的。”

司马炽略作思索，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几位大师随我一同到院内搜查，可否……先将太子放开？”

高德昌也说道：“大师，太子就在这里，身系燕国名誉，他不会逃走的，还是先放人，我们再慢慢搜查审问不迟。”

辛仁巴眉头紧皱，看到柔然众兵士严阵以待，知道不放了耶律慕南，恐怕大家都动不了，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美卓贤仁急道：“法王……”辛仁巴言道：“他已经中了丹珠日轮拳，跑不掉的。”

美卓贤仁这才冷哼一声，向后退开几步，司马炽赶紧上前扶起耶律慕南，叫士兵上来割开绳索，扶着太子站起来。孙安向辛仁巴抱拳道：“大师，在下毕竟代表秦国，你们两家之事，只是做个见证，他们不想认账，我也无能为力，搜查之事，恕我不便参与。”

辛仁巴合十道：“多谢孙大人关照，拿不回圣物，我们无法返回神山，将来如果到洛阳，一定登门拜谢大人。”

“大师客气了！佛家讲究缘分，今日相识，便是你我的缘分！”

孙安抱拳道：“几位大师不远万里来到中原，若是到了秦国境内，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请尽管开口。”

顿了一下又摇头叹道：“哪怕在这里，若有所需，我自当尽力而为，出门在外不容易啊。”

辛仁巴感激道：“多谢！”

美卓贤仁也都纷纷向孙安躬身合十致谢，心想这秦国使者和柔然太子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像活菩萨一样救苦救难，一个却像恶魔一般凶狠无礼。孙安向众人施礼，转身离开，留下赵胜在这里打探消息，自己返回驿馆。回到馆驿，成王等人也都起床，见孙安回来，成清岚说道：“刚才有人来传话，昭宗今日回城，最迟明日，我们就能见到燕王了。”

孙安点头道：“柔然人竟会和燕国联姻，这对我们大秦极为不利，成大人怎么看？”

“昨天我已经连夜写信向陛下禀告，请他定夺！”

成清岚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孙大人可知道这些藏人是什么来历？”

孙安笑道：“他们不是象雄国的雍仲吗？”

成清岚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可不是普通的苯教徒，而是象雄的贵族，那位法王甚至可能会继承王位。”

“什么？”

孙安吃了一惊：“成大人如何知道？”

成清岚说道：“苯教都是家族传承或寺系传承，他们都是以姓氏为族群，如辛、智、西、美乌等，刚才我问过驿馆的人，好像这几位都是拥有贵族姓氏的人，而那位辛仁巴不但是法王，还是辛鲁祖赞普座下弟子，这很可能就是下一任赞普的不二人选。”

“原来如此！”

孙安神情一凛，心中愈发谨慎起来，虽然象雄被吐蕃击败，但这些人实力不俗，还是不容小觑。成清岚言道：“苯教徒和苦行僧有些相似，他们这次很可能是奉了辛鲁祖赞普的法旨，游历天下，增长见闻，顺便打探中原的情况。”

孙安嘿嘿一笑：“耶律慕南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偷法王的圣物，这下双方算是结仇了，就算能找到圣物，两国之间恐怕也有了嫌隙。”

成清岚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笑道：“耶律慕南这次惹了苯教徒，这些人极为固执，又十分记仇，我看他们以后定然讨不了什么好，或许此次结亲之事，不会如此顺利了。”

孙安点头道：“耶律慕南被打伤，听说那种功夫十分霸道，如果象雄人不愿为他们解除，恐怕无心留在邺城了。”

成清岚大喜，冷笑道：“这样再好不过了！那耶律慕南不曾来过中原，只在塞外之地，便目空一切，如今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要长点见识才好。”

一旁正在刺绣的成王忽然说道：“象雄的祖赞普在他们子民的眼中，不仅是国王，还是唯一的神祗，冈底斯神山是最神圣的天堂，只有法王才有资格进入，辛仁巴身份不低，耶律慕南得罪了他们，得罪了整个象雄国，这次可闯了大祸了。”

孙安哈哈大笑道：“耶律慕南可能还不知道辛仁巴的身份，只是狂妄自大，这是他咎由自取，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果当了柔然王，反而对我们有利。”

正在此时，赵胜喜滋滋地回来，在门口就笑道：“公子，那边快打起来了。”

孙安早已心中有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赵胜说道：“象雄人的圣物在花园中找到了，但只有盒子，没有圣物，那个狗屁太子还在狡辩不承认，要是我早把那小子给撕了。”

孙安摇头笑道：“这耶律太子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人赃俱获还不承认，也太不讲理了吧？”

“柔然人什么时候讲过理？”

成清岚冷道：“我们在并州外的云中、雁门等地与他们交手，从来都是恃强作恶，蛮不讲理，他们这一套，恐怕在象雄人面前行不通。”

赵胜说道：“高大人劝了半天，那些象雄人一直不愿离去，刚才燕王派人传唤，现在他们都去了皇宫，这件事恐怕不会善了。”

成清岚蹙眉道：“这耶律慕南就算再狂妄，也应该知道轻重，为什么非要拿着圣物不肯交出来？象雄人的东西再贵重，也比不上柔然国事吧？”

成王抬头看了一眼孙安，问道：“另一个黑衣人，始终没有找到么？”

赵胜抱拳道：“回殿下，那个黑衣人不在馆驿，所以象雄人才认定他们把圣物早就转走了。”

成王低着头继续刺绣，淡淡说道：“柔然人既然一心要圣物，却把盒子留在馆驿，岂不是欲盖弥彰？或许……那柔然太子，真是被人利用了。”

孙安心中一沉，忽然意识到自己去柔然馆驿埋盒子是画蛇添足，反而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