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吃完饭，成清岚便急匆匆地走进来，问道：“殿下何在？”

孙安摇头道：“一大早便出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必须要尽快找到殿下，”成清岚神色凝重道：“刘大人，我们得马上回程。”

孙安微微蹙眉：“发生何事？”

成清岚走近几步，低声说道：“刚才洛阳传来消息，陛下病重不起，洛阳风云突变，我们要尽快赶回。”

“有这等事？”

孙安吃了一惊，远隔千里，也不知秦武宗这次是装病，还是真的生病了。“孙大人赶紧召回部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成清岚急匆匆交代几句，带着人出去找成王了。孙安靠在椅子上，皱眉道：“秦武宗这又唱的哪一出？外交顺利，和燕国结亲，这时候闹出什么乱子，可不是好事啊！”

“少爷，少爷！”

就在此时，赵胜也急匆匆赶来，说道：“那个人又送信来了。”

孙安接过书信：“还没见到人？”

“没有！”

赵胜摇摇头：“还是店小二送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

孙安大感奇怪，打开书信一看，正是成清岚刚说的消息，这人的情报如此迅速准确，竟与秦国细作差不多，真是厉害。赵胜疑惑道：“信上又说什么了？重要吗？”

孙安将书信撕碎，叹道：“柔然人后院失火，我们也情况不妙，赶紧叫大家收拾东西，我们恐怕要连夜出发了。”

赵胜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再问，转身出去了。孙安却心中犹疑不定，洛阳发生变故，事情恐怕绝不止秦武宗病了这么简单。即便秦武宗重病，三宫之一的朱云峰还在朝中，他虽然很少出面，但在朝上的威望依然高于右丞相严秋古，不说还有祖继武的十万神策军，就是另一个郑国公尉迟嶂就在并州，随时能发兵勤王，谁敢乱来？即便秦武宗真的危在旦夕，只要朱云峰在朝，整个秦国就没人敢作乱，但继位之人如何选择，这可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成清岚焦急的原因，大秦迟迟没有选立太子，虽说有意让二皇子继承皇位，但毕竟还没有立为太子，显然对他并不是很满意，五皇子虽然无心朝政，但这等紧要关头，也要他及时回去才行。想了一阵，孙安也猜不透秦武宗的意图，叹道：“父子之间尔虞我诈，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身处漩涡之中先被淹死？也是未知之数呢！”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到了馆驿之中，这次连成王都显得神色凝重，众人收拾完毕，立刻就向高德昌告别，离开了邺城。大家加紧赶路，一路无话，为了早些赶回洛阳，这次不从荥阳走，而是从修武转往河内，从渡河从孟津回洛阳，这样可以节省几天时间。秦国和燕国的边界就在修武境内，将原来的牧野一分为二，沿修水自太行到九曲河修了数百里的长城。到牧野境内，远远便可见一道长城横梗在空旷的田野之中，这里无险可守，同样无处可以躲藏，十里之内双方都有兵力巡逻，谁也无法偷袭。孙安远远看去，这一道城墙与后世的山海关倒有些想象，直接阻断了河北进入河内的道路，成为大秦第一道防线。镇守修武河洛防线的正是当今大皇子武王，大皇子从小不喜读书，喜欢弓马骑射，舞刀弄枪，练成一身武艺，长大之后也不善朝政，一心只想着领兵打仗，便在此处领兵护卫京畿。关城上号角绵延，武王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使者团，这并不只是因为五皇子在队中，而是使者团代表的是大秦皇帝，持节杖，规格也是极高的。关外五里处，身高八尺的武王一身戎装，列队等候，远远看去，三军将士铠甲鲜亮，刀枪森森，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孙安这也是第一次和大皇子见面，只见武王相貌粗犷，络腮胡，面庞为古铜色，浓眉大眼，倒和秦武宗有几分相似。“王兄！”

观察之际，成王已经下马快步迎上去，张开双臂大叫道：“小弟岂敢劳你亲自迎接？”

武王也上前一个熊抱，大笑道：“哈哈哈，五帝一路辛苦，为大秦奔波，应该的。”

孙安暗中观察，这大皇子果然是个悍将，智武政分别为73、90、56，果然如朝野中人的评价那般，没有半分伪装。兄弟二人一番亲近，成清岚等人也都上前见礼，大皇子便命人护送使者团入关，终于回到秦国境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城中早已摆下酒宴，武王摆宴庆功，成王又拿出一副卷轴，笑道：“小弟出使，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些琴棋书画，燕国美人图极为出名，正好淘了一套仕女图送给大哥。”

“五弟出使，如此辛苦，还记挂着为兄，真是有心了！”

武王大喜，当下便命人将画轴展开。只见共有三幅画，都是栩栩如生的窈窕淑女，一副浇花，一副刺绣，另一幅在窗边独坐，无不美貌动人。“哈哈哈，妙，妙极了！”

大皇子双目放光，抚掌大笑道：“五弟知道为兄就这点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摆手，侍卫便将画轴收下，众人都笑而不语。孙安这才想起来，大皇子武王除了喜欢带兵之外，还喜欢美人，如今他的行宫侍女听说有二三十，边关大将能带家眷，这也是秦武宗唯一开的特例。不过刚才看到那几幅画，孙安却眉头暗皱，居中那一副仕女浇花图上，同样也有蝴蝶蜜蜂穿行其中，有两只蝴蝶同样是刺绣而成，可谓别出心裁。但这和送给燕国丞相崇岳亭的几乎相同，再想到成王那天晚上绣龙袍，孙安陡然心中一惊：难道五皇子也会神绣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