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林芷姗正好找到了出气筒，如果不是站在人来人往的客厅，她铁定会朝着心腹下人发火，自己才20岁呢，正是肌肤水当当的年纪，死丫头竟然说她皮肤干。小娜本意是讨好，结果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再也不敢吭声了。“好了，不陪你们聊了，我去看看滋阴养颜汤煮好没有。”

见火候差不多了，乔念伊笑着起身，往餐厅一步三摇地走去。听到身后传来林芷姗“不许跟着我”的呵斥声，唇边绽开冷笑的弧。好戏，就要开场了。夜，如期而至。乔念伊单手背后站在紧闭的卧室门内，终于听到对面门开了，想必是小娜出来了，当即拉开房门，冲着女孩招了招手。小娜心领神会，左右瞄了瞄，确信没人发现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又挨骂了。”

见女孩眼睛红红的，她故作同情地问了一句，别看林芷姗人前扮乖讨巧，对身边人却是又刻薄又凶狠，今儿在她面前吃了偏，自然变本加厉地发泄在心腹身上。小娜苦着脸，却不敢有任何怨言，乔念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出来，将一沓花花绿绿的小包装袋递了过去，“别皱眉头，小心老得快，这些送给你。”

小娜眼睛一亮，这个牌子的面膜贵得很，至于效果，下午她已经亲眼见证过了。“多谢大小姐。”

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背靠二小姐还是不错的，平时佣人们都得高看几分不说，现在连大小姐也多有巴结，小娜开心地接过去，怕时间长了被屋里那位发现，赶紧打了一个手势：那我去了。见大小姐笑眯眯地点点头，小娜转身走了，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眸子深处一闪而逝的阴狠光芒。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声声恐怖的尖叫声传遍别墅。“怎么啦，怎么啦？”

这个点，人们大多还没休息，听到如此凄厉的叫声，纷纷从各个方向涌出来，相互打探出了什么事。“救命，我的脸……”只见一个人从下人房冲了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间杂着无数条抓挠出来的血痕，活像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女鬼，别提多吓人了。“天哪，这是小娜吗？”

脸是认不出谁谁了，但从衣服和身形还是可以辨认出来。大小姐这段时间送这送那，接受那些面膜的时候小娜根本没有起疑，还喜孜孜地一回到房间便贴上了，没想到被害成这样。“是你，是你害的。”

她突然愤怒地一指楼梯口。乔念伊听到楼下乱轰轰的，肯定要出来关心一下，一下楼，便收到小娜愤怒的指控，在她自然早有预料。“小娜，你的脸怎么了？”

表面上，她却惊呼一声，似乎吓得连腿都挪不动了，身形一下子顿住了。林芷姗先她一步下楼，见此情形，料到其中必有隐情。二楼楼梯口人影一晃，是得知消息的男女主人一起现身了，正一级一级地拾级而下。林芷姗故意大声道：“小娜，你别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管一五一十讲出来，老爷和太太都会替你作主的。”

“天娜。”

温曼丽下了楼，乍一看到小娜的脸，吓得失声惊呼。“是她。”

小娜只觉脸上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又痛又痒，一边不顾一切地挠，一边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她隐去了前几次接受大小姐小恩小惠的事实，“原以为她是好心，谁知道在面膜里掺了什么东西，把我害成这样，唉哟，疼死我了。”

乔念伊不禁又气又急了的样子：“小娜，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给你的时候，这些面膜包装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掺东西？”

小娜一听，似乎被问住了。“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用注射器什么的往里注入了有毒的药水呢？”

林芷姗接口分析道，随后冲着爸妈乖巧一声：“当然，我也只是猜的，又没有什么证据。”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林芷姗，既一把火烧向她，又在那装好人。证据？哼哼……“你为什么要害我？”

小娜一听，越怕有理由认定是她所为，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质问。乔念伊却是急得快哭了：“小娜，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你要相信我。”

“是啊，大小姐心地善良，做不出这样狠毒的事来。”

奶妈，也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忍不住帮她说话的。温曼丽横了奶妈一眼：“你们主仆俩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老爷，太太，你们可要替我作主啊。”

扑通一声，小娜扑过去跪倒在男女主人面前，凄厉一声，加上毁容后其惨无比的模样，一下子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只是碍于大小姐的身份，不好当面指责而已。这下，一向讲究声誉和门风的林宗棠不可能坐视不管了，“念伊，跟爸爸说实话，是你做的吗？”

“爸，怎么连您也不相信女儿，我真的没做。”

叭嗒，一颗眼泪掉了下来，乔念伊挂着一副为什么总是冤枉我的委屈表情。猫哭耗子。有人撇了撇嘴，只是敢怒不敢言。林芷姗自言自语地扇风点火：”怪了，难不成是小娜自己害自己。”

“怎么可能，我会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小娜一回头，狰狞的面目吓了大家一跳。自然，也就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自残的鬼话了。“念伊，为什么要这么做？”

爸爸这话的意思已经认定是她所为了，乔念伊的心又被划了一下，“爸，您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是帮理不帮亲，毒面膜是你送给小娜的，出了事，你自然难辞其咎。”

不得不说，对待大女儿，林宗棠向来不偏不倚。听完这句，乔念伊眼神不由一黯，如果今天的嫌疑犯是妹妹，不知道爸爸还能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吗？“反正我没做，就是没做。”

百口莫辩的她，接下来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到最后，就连那些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也觉得是她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