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是席安醉酒时，抱着自己的样子。她低声的呢喃，动情时候说的话，都让自己记忆犹新。有些事情，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卫修霁，陷入了沉思，眸子森寒。“卫先生，病房有人找你。”

护士端着手中的东西，理理自己的白色护士帽，带着几分不敢直视的羞涩。遇见这样一个男人，何其幸运。只可惜，已经结了婚，还有了孩子。病房里，那个柔弱而又带着高贵气质的孩子，实在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却得了心脏病。每天都是药物维持，每天都要输液打针，看得人心酸，有那样的家室，又如何，还不是在医院。卫修霁闻言，转身。这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而现在得到的消息，竟是让自己如此奔溃。没有想过任何人的反应，独独只有席安，卫修霁始终想不透，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卫修霁推门进去，见卫子轩眼巴巴看着自己。唇角动了动：“今天，好点了吗？”

卫修霁从来都没有想过，应该怎样和一个小孩子相处，而现在，说出口的话，也是平常的一声问候。“爸爸，你不喜欢我？”

卫子轩，像一个小大人，看着卫修霁开口，那一句爸爸，尤其叫的艰辛，酸涩，陌生。卫修霁的眸色，还是带着灰暗。“子轩，叫我叔叔。”

想了想，卫修霁还是开口。卫修霁看着眼前，及早成熟的孩子，本该天真烂漫的孩童，却要在病床上，度过自己的生命。卫修霁，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惜。亲近不起来，可是这个事实，却是如此的直白。“子轩，等你好了，叔叔带你出去玩。”

卫修霁不知道，处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小男孩，应该喜欢什么。“好。”

卫子轩浅浅笑着，露出许久没有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眼前这个人，卫子轩竟有一种轻松地感觉。“一切都妥当了，见机行事。”

一个冷漠的男声落下，沈世雅的电话，随之挂断。透过窗户，看着病床上的卫子轩，以及坐在病床旁边的卫修霁，脸上担忧的神色，慢慢变得丰润。“子轩，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沈世雅推门进去，堆上了满脸的笑意，淡淡掠过卫修霁的侧脸，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看得别人心惊。卫子轩脸上慢慢浮现的笑意，却在听到沈世雅声音的那一刻，慢慢变得低沉，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惧。向后瑟瑟退着的身子，碰到了病床的栏杆，终于停下来。卫修霁看着卫子轩的动作，带着审视，看着沈世雅。有些事情，大概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修霁，一起吃吧。”

沈世雅将手中端着的小碗，递在卫修霁的眼前，带着温柔，眼眸温柔的滴出水来。“不用。”

对沈世雅的殷勤，卫修霁有一瞬间的反感，冷冽的语气，让病房的温度，慢慢下降。卫子轩轻声开口：“叔叔，你不吃饭吗？”

稚嫩的孩童声音，让卫修霁温暖，却让沈世雅黑了脸。“叔叔有事，先走了。这几天，你好好照顾子轩。”

卫修霁前一句话，看着卫子轩，后一句话，看着沈世雅说，眼眸却没有半分，落在沈世雅的脸上。沈世雅身子僵硬，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修霁，你……”沈世雅张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的眼泪瞬间滑落，声音哽咽。眼角的余光，狠狠看着床上的卫子轩，带着狠戾。卫子轩小小的眼睛里，尽是害怕：“叔叔，你……你什么什么回来。”

平常的淡然，在这个时候，却慌了神。卫子轩小小的身体，竟是带着前倾的渴望，看着卫修霁的背影。“子轩好好休息。”

卫修霁没有转身，声音薄凉。走出门，却像是走到了另一个世界，带着全身的怅然。他要见到席安，这一刻，竟是如此的迫切。席安回了警察局，便赤脚坐在小阁楼，晚饭还是阿三上来叫席安的。“最近心情不好？”

阿三看着席安食不下咽，倒是带着担心的感觉。“不是。”

席安笑笑，对阿三的关心，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饭后早早回了房间。赤脚走着，似乎有点凉意，向窗外看得时候，青色的天幕，竟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小的雨，那样带着森冷。去了卫修霁的书房，拿了一本书来看。看见卫修霁苍劲冷冽题在扉页的字，席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像是抚摸着卫修霁的脸。抬起头，透过窗子，想着卫修霁写下那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该是什么样子。席安嘴角莞尔笑笑，带着苦涩，终是一个人，慢慢躺在阁楼的小床上。夜已经慢慢变深，席安翻身，被子掉落，随后被一只大手，轻轻拾起盖上。身边熟悉的气息传来，席安却觉得在梦里，便往那熟悉的方向紧紧靠过去。“可有想我？”

卫修霁呢喃，一只胳膊轻轻的将席安抱在怀里，让席安靠自己更近，眼神中的宠溺，却是从未有过的。他迫不及待回来，看见席安恬静的脸庞，竟觉得，如此满足。好像一生就这样，已是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