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楼雨晴院子里偏僻冷寂的一处房间,楼雨柔正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头脑也混沌不已。这时,一声极轻的开门声传来,楼雨柔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随后,又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身侧的床便微微下沉。一只沧桑满是褶皱的手便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楼雨柔微微睁眼,见到来人嗓音沙哑的轻唤,“娘。”
那女子满脸憔悴,双目无神。但即使这样,也难掩她的姣美的面容。此刻她的眼中充满了心疼,“柔儿,我的孩子。”
说着,眼泪便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娘,我没事。”
楼雨柔扯出一抹笑,安慰着眼前的女子。此女子正是楼雨柔的生母,至今仍没有任何名分还在楼夫人面前辗转艰难生存的夏竹。夏竹看着楼雨柔,满是愧疚和心疼,“是娘对不起你,让你从生下来就受苦,娘不该把你生下来。”
看着夏竹痛苦的样子,楼雨柔也心疼不已,“娘,不关你的事,是他的错。女儿都知道,当初,是他强迫你的。”
说着,望着某个方向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恨意,是那个男人毁了她们母女的一生!“我的孩子,我们要怎么办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夏竹崩溃不已,拉着楼雨柔低声哭泣,生怕声音大了将旁人给引来,“夫人还说,要让你作为媵妾随着大小姐嫁去南安侯府。”
夏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我去求夫人,她不肯,还说这是给你的恩典,能随着大小姐嫁去南安侯府是你高攀。她们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的女儿啊!难道我的孩子这辈子都要被欺凌至死吗!”
看着母亲如此崩溃大哭,楼雨柔伸手,轻柔的拍着夏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娘,我没事,您别担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夏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又拼命忍着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惹来人。母女相顾垂泪,楼夫人以她们二人相互威胁对方,让她们母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只能乖乖听话。如此,都还是不肯放过她们,动辄得咎,极尽欺凌。正伤心着,外面突然传来声音,听着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但又冲着这边来的。“娘,你快从后门走。”
楼雨柔忙道,“千万被人发现了,不然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楼夫人不喜欢她们母女见面,虽然同在一个府里,但她们母女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夏竹有些犹豫,楼雨柔忙推了推她,急道,“娘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点走,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夏竹这才不舍的起身从后门离开了。刚离开,房间的门便被直接推开了。“王大夫,这边请。”
一个声音传来。屋里开始有声音,原来,是叫了大夫来给楼雨柔看诊。待把完脉开了方子,一个丫鬟带着大夫出去,珍珠则留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将楼雨晴的话带到。楼雨柔坐在床上,低眉顺眼的应是。窗外不放心留下来偷听的夏竹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周围没人发现她,就着黑夜偷偷溜回了主院。徐府。芷兰院。楼雨晴看着桌上的三张帖子,只觉得头疼。三张帖子都是说的同一件事,就是三日后,安平侯府举办诗会的事情。一张是楼雨晴作为主家邀请的帖子;一张是宫里四公主送来的,说她是未来的恒亲王妃,理应到场接待远方来客;还有一张竟是从使馆送来的,是安定公主说想见徐夕悦已久,而徐夕悦不在京中导致几次都不得相见,请徐夕悦一定要参加三日后安平侯府举办的诗会,期待相见。徐夕悦长叹口气,心中大骂墨宸蓝颜祸水,到处招惹桃花。这是诗会吗!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她只是想做个有钱有闲的咸鱼啊,怎么自回京后各种是非就没断过!徐夕悦在心中哀嚎。旁边素言几人看着徐夕悦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捂嘴直乐。暗七更夸张,整个身子都憋的微微颤抖。徐夕悦斜眼瞪了她一眼。暗七笑够了,才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您怕什么,凭您的学识,还不把那群娇滴滴的小姐给比成渣渣?”
语气中满是兴奋,恨不得她家小姐立刻就冲出去大杀四方。小姐明明那么厉害,不说女子,她相信就连很多男子都是比不上她家小姐的!小姐又何必如此藏拙!自上次徐夕悦看着天上圆月有感而发,来了一首《水调歌头》之后。暗七就叹为观止,惊为天人。小姐不仅医毒双绝,连无人能治的寒毒都能解,而且还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多好的诗啊!试问当今有谁能作出如此佳句!徐夕悦一看暗七这幅陶醉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想把她赶出去,理都不想理她。看着桌上几张风格不同的帖子,徐夕悦心中微微叹口气,看来这次是躲不掉了。罢了!她们要是真的犯贱撞到她手上,也别怪她不留脸面。再想想那日下在墨云轩身上的东西,徐夕悦心中哀叹,要是师父知道她如此医术却用在了这种地方,怕是要被气死!“那小姐,那日我们要去吗?”
见徐夕悦半响没说话,暗七轻声问道。徐夕悦白了她一眼,无所谓道,“去啊!若是不去,她们还以为我怕了呢!一次把她们打服了,我日后才能安宁。”
况且,一下子送来了三张帖子,还都是说的同一件事,她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她就不信了,凭着几千年文明传承下来的诗词歌赋,还能收拾不了一群娇滴滴的小姑娘!既然她们非要找事,就别怪她不顾大家的脸面!看着徐夕悦面上的战意,暗七赞同的点头。再听徐夕悦这么说,心中顿时也升起豪气万丈,她还没见过小姐火力全开的样子呢,到时必定精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