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是苏卫旺送的苏如，兄妹俩边走边说话，根本没注意忽然从路边窜出来的人。那人一窜出来就朝着苏如扑去，山路很窄，还是在半山腰上，要真的扑中了，她肯定会“骨碌碌”翻下山去。她是个孕妇，真来那么一下，估计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得没命。苏如的反应很快，见那人朝他扑来，猛地错开身，紧贴在一旁的山壁上，那人没收住势头，自己摔下了山。山间的小路很窄，大约二尺宽，有的地方甚至还不到一尺。在半山腰上，一边是山下，一边是山壁。后头跟着的苏卫旺见那人摔下山，过来拉住苏如，紧张地问她：“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里？”

苏如微微摇头，看着山下嚎哭翻滚的人，吩咐苏卫旺：“你下去看看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埋伏在这里害我。”

“好！你一个人慢慢下山去，我在山脚等你。”

苏卫旺说完就沿着那人滚落的地方摸了下去。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烧柴做饭，山上除了树木不能砍，一些毛草毛柴基本上都被砍光了。当然也不是乱砍的，都是由村里分给每家每户，一家一块，大小不等，规定什么时候开山，什么时候封山。他们走的这座山应该是去年刚封山没多久，毛柴毛草都长满了，短的很，也就尺把来长。能清楚地看见那人顺着毛柴一路向下，滑向了山脚。苏卫旺沿着他滑过的地方跟着往下滑，很快就在山脚底下把人逮住了。仔细一看，是隔壁村的傻子二憨。这人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小时候得了脑膜炎，烧坏了脑子，成了傻子，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他。苏如也认出来了，心底错愕：“这个二憨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的？还躲在山边上埋伏？”

苏卫旺踢了二憨一脚，凶巴巴地问他：“谁让你躲在那里的？说，不说打死你。”

二憨看了看他们兄妹二人，傻傻地哭了起来：“我的牛不见了，我找牛，找牛。”

“找个屁的牛。”

苏卫旺很生气，对着二憨又踢了一脚，“说不说？谁让你来的？”

二憨被踢疼了“哇哇大哭”，嘴里就一句话：“我找牛，找牛。”

牛是生产队的，二憨一直在放牛，周围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要说他是来找牛，好像也说的过去。苏如阻止了抬起脚要踹二憨的苏卫旺：“四哥！别打他了，打了问不出什么。他就一憨子，咱跟他计较也没用，还是走吧！以后我不经常回来了，我就住在单位宿舍里。你回去的时候跟咱妈说一声，让她有空就来看看我。走吧！这一路下去都是平路了，不用再翻山越岭的，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单位就行了。”

“不要，四哥必须送你到单位。”

苏卫旺已经被刚才的事吓破了胆。好在妹妹机敏，及时避开了二憨，靠在山壁上一动不动，要真被扑中翻下山去，他都得后悔一辈子。明明他就跟在妹妹后面，却没能阻止悲剧发生。也就这个二憨是个傻的，要是个精明的人，抓着妹妹的衣服不放，非得要带着她一起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知道四哥吓坏了，苏如安慰他：“你别怕，事情再一不再二，你回去跟妈说一声我的决定，为了安全起见，我往后都不回来了。”

她在单位一个人能过的更好，家里头什么都有，想吃什么吃什么，安全又方便，就是不知道她老妈舍得不舍得。“不要，四哥要看着你好好地进单位大门。”

“行吧！”

苏如也不再坚持，而是看向地上吓的战战兢兢，脸上手上被柴草划破了许多口子的二憨，从身边背着的挎包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摸出一把奶糖递给他。二憨高兴坏了，上手想抓，被苏卫旺一把拍开，凶巴巴地问他：“谁让你躲在那边扑人的？你说，说了就给你吃糖。”

看了眼那糖，二憨舔了一下嘴唇：“不能说，他会打死我的。我不要糖了，不能说的。他说了，要是我敢说出去，他就杀了我。”

嘴里说着不要糖，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苏如看了二憨一眼，把糖给了他：“二憨！糖给你，以后要做好孩子，不能随便出来吓唬人，也不能干坏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很疼的对不对？”

回头看了眼半山腰的山路，二憨哭了，没有哭出声，望着手里的糖，摇头：“以后不要了，很疼，二憨害怕。”

“你怕个屁，我看你就是不怕死。”

苏卫旺气的又想要踹他，被苏如拦住了。“四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子不好，容易受人蛊惑。你就算打死他也没用，不如好好跟他说，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我没那耐性，想起来就害怕，恨不得弄死他。”

苏卫旺脾气上来也是相当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