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累的这么狠，把老头放床上，舀起水缸里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个痛快。文月红在边上小小声地问：“老头怎么了？怎么是你背回来的？他没事吧？”

“死不了。”

喝完水，苏老三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累到了极致，“苏卫良被判了三十年，气着了。”

“啥？被判了三十年？”

文月红吓坏了，也跟着坐在门槛上，“二哥一家太邪门了，怎么都进了班房？老三！我害怕，咱儿子可得好好管教，咱就这一个，可不能有啥事。”

看了眼婆娘，苏老三下意识地望着老头的屋子，心想，只要老头不撺掇他儿子去外头胡闹，儿子就不会有事。这点很重要，可得告诫儿子，不能听老头的瞎胡来，会出人命的。他今天可是亲耳听到的，知情不报要判五年有期徒刑。他是唯一看见老头杀人的目击证人，可鉴于他是自己的老爸，才没敢上报，怕老头受不住牢房里的苦，死在外头呀。要真的来祸害他儿子，那他该怎么办？苏老三那个愁呀，肠子都愁的打成了结。老头的性子他很清楚，他就是眼红大哥生了四个儿子，认为苏家的风水被他们给占了，非得要弄死他们，让风水回流到苏家身上。这事打从大侄子苏卫国一出生，老头就开始念叨了。那时候还好，老头心里有盼头，毕竟有他和二哥两人在，就不信还不能给他生几个孙子。后来他和二哥一人就生了一个男娃，眼见得大哥一家生了四个，老头就开始着急了起来，见了几个大侄子就不停地咒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大嫂王雪娇为此没少跟老头子吵架，如今二哥一家等于是全军覆没，就剩下他一个了，老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大哥一家的，到底他会怎么操作就不懂了。想起这事他就愁，用手抱着头，感觉一脑门子浆糊，抹都抹不开。“我知道，婆娘！以后你要时时刻刻叮嘱儿子，叫他别听爷爷说的话。”

苏老三伸头看了眼老头的房间，压低了声音，“苏卫良之所以会走到今天，我猜就是听了老头子的撺掇，让他想办法弄死大哥一家。结果大哥没上当，炸药爆炸，把刘老憨的一只手给炸断了，好在刘老憨命大，要是被炸死了，我看苏卫良也得吃‘花生米’。”

“什么？还有这事？”

文月红坐不住了，马上站起来，“不行，我儿子可不能被老头子给利用了，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害人害己。我要去找他，跟他把话说清楚，大哥和他家几个孩子都挺好的，为什么老头这么不做人？”

婆娘要去找儿子交代这事，苏老三也没拦着，的确是要跟儿子说一说，不然好端端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老头躺了好一会儿才醒来，见家里就苏老三一人，脸色阴沉，语气严厉地开口：“咱们家就剩下你和你儿子了，老三！爸的心愿就一个，希望你给咱家多生几个孩子。你婆娘那身子是别想了，你要不跟她离婚再娶一个，要不咱爷俩齐心协力把我想要办的事办好。”

听了这话，苏老三感觉从脚底板冒起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把他想要办的事办好？他可没那能耐。老头这是用他婆娘不能生的事来威胁他？太阴损了。“爸！我不会跟我家婆娘离婚的。”

苏老三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婆娘人很好，除了不能再给我生一个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我为什么要跟她离婚？她要离婚了，你让她怎么活？爸！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逼我？您要干的事是什么事？能说出来听听吗？”

“不能。”

苏老头言词冰冷，“我要干什么，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看见这样的老头，苏老三打心底里发怵，可又找不到办法摆脱，感觉自己好可怜。二哥没了，苏卫良坐牢了，老头这是打算要来磋磨他了吗？弄点吃的没问题，问题是别拿那样阴恻恻的眼神看他行不行？他不是砧板上的肉，不想被人逼着做些丧良心的事呀！文月红进门就看见苏老头坐在桌子旁，阴森森地盯着她男人苏老三，见到她进来，鼻子里头还厌恶地“哼”了一声，起身回了自己的屋。“怎么了这是？”

文月红指了指苏老头，近乎耳语般地问男人。苏老三的视线跟着苏老头的身子移动，心烦意乱，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老爸？一心一意就想着要做那些缺德事，他该怎么办？他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跟二哥一样被逼疯？抬头看了眼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婆娘，苏老三摇头：“没什么，爸说饿了，给弄点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