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尉迟寒，柏清却扯出一抹极为鄙夷的嘲笑。“选择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正确的决定。”

是么，正确的决定……尉迟寒冷冷的掀了掀唇，将视线落回到苏陌脸上。“小猫，你说我该把这个背叛我的女人怎么办？”

苏陌没有声音，她和柏清，现在就是被他控制住的人，她哪有资格决定什么。“不如，丢去海里喂鱼可好？”

冷下的眼睛在听到男人这句话时，彻底失去了淡定。苏陌怒视着他，她要是再忍下去，那就不叫人了！“尉迟寒，你疯了，她是你的妻子！”

哪有丈夫将妻子扔去海里喂鱼的？太可怕了。顾矜城还说什么让他们自己处理，现在她看到了，尉迟寒就是准备这么处理柏清的！柏清却失声笑了出来，这次不再是嘲讽，而是染上了悲凉。这就是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恨不得要她命的男人！红唇掀起，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不，我们从来都不是夫妻。”

那张结婚证，就连他的名字都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何来婚姻？“和我结婚的那个男人，他没有威廉家族高贵的身份，也没有这个名字。”

尉迟寒·威廉……不是的，她爱的那个人不叫这个名字。苏陌眸光颤抖，什么意思？却是男人不动声色，半响，勾起唇角，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凝着柏清的容颜。“扔去海里。”

四个字，没有任何情绪，风轻云淡。那眸，摄了谁的魂，碎了谁的梦。苏陌没听错吧？他刚才说……直到伯特绑着女人去了游艇外沿，她才反应过来。“不！不要！”

她想阻拦，却被尉迟寒狠狠拽住了手臂。男人的力气，哪是她能抵得过的？“尉迟寒，你不能这么做！”

这是杀人，他要亲手杀了他爱的人么？苏陌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柏清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愿说？就这么被他杀了，是她所想要的？疯了，都疯了！“小猫，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他在苏陌头顶说着，但那双独特的眼眸，从未移开过那在游艇边沿摇摇欲坠的女人身上。清儿，连苏陌都知道你不能死，可你却连求我一句也不愿？“逼死她，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句预言，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懂得。但那时，他的清儿早已不在。“伯特。”

他下了命令，但伯特却迟疑了。主子的命令，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半分犹豫地执行。但这一次，他顿住了手。尉迟寒瞳瞳一眯，什么时候伯特也偏袒了她？柏清却忽而莞然一笑，不就是跳海么，何必要为难别人动手呢。“尉迟寒，我不爱你，至死都不爱。”

“不——”苏陌的一声惊唤，她就这么看着柏清跳入那深海之中，心紧攢，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直到水声响起，那冰冷的声音，透彻了她的骨。这一定是她的一场噩梦，一定是……想去看男人的脸，想看到他脸上的惊慌失措。然而，并没有。并没有。除去冷淡，只有寒栗。“你……”是恶魔么？不然，怎么会这么可怕！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放肆，苏陌感觉到身子随着游艇的浮摆晃动着，再也承受不住，重重闭上了眸，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黑色的海，一望无际，一点点吞噬着她。苏陌想伸手，却发现那咸水淹过了喉咙，好痛苦。拼命想往上游，但有什么牵制住了她的脚踝。是海底的水草么？不，不是……是女人苍白的手，奄奄一息地拽着她，慢慢地，慢慢地往深海之处拖去。“不要！”

一声叫唤，女人猛地睁开眼珠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光景。没有海，没有黑色，也没有那让她恐惧的手。“小鱼儿，”怔怔看清眼前的人，三秒钟，不多不少，苏陌从木然转变为痛哭的爆发。“顾矜城！”

抱紧男人，让她相信这是真的。男人的气息，男人的温度，透入她心间。“别哭了，没事了。”

顾矜城抬起女人泪流不止的小脸，想为她拭去眼泪，却发现泪水太多，根本止不住。“呜呜……我好怕……”在那一刻，她真的好怕，好怕她再也见不到他了。“怎么办，柏清死了，怎么办……”她哭着，一直在问他。她无能为力，就这么看着她跳入了那寒彻的海水之中。“小鱼儿。”

顾矜城吻着她的额头，想让她冷静下来。可女人只是摇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们……”如果不是他要柏清陪在他身边，如果不是自己与柏清相似，如果不是柏清需要钱……太多的如果，纠缠了这段感情，谁是谁非，又有谁能看清？“没有，你没有。”

顾矜城强制地抱住女人发颤的身子，让她看着他的眼。“她没有死。”

苏陌蓦然愣住，没有死？泪珠还在落着，但情绪明显是静下来了，听着男人说道。“她还在动手术，相信我，会没事的。”

若非他找到了她的位置，若是晚去了一步，只怕她也会像柏清一样躺在手术台上了。尉迟寒，比他想到的还要绝情。就在苏陌昏迷的那一刻，顾矜城赶到了码头。看到的就是柏清坠入海里的余影，而那个男人，置之不理。季秋白立刻下海救人，而顾矜城看着男人抱着已昏迷的苏陌下了游艇，丝毫不在乎海里那女人的死活。兀自将苏陌交还到他怀中，噙笑。“看来顾太太真不经吓，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罢了。”

一个玩笑，以人命为代价的玩笑么？直到几分钟后，季秋白找到了已没了气息的女人，就要送往医院。顾矜城冷笑着问尉迟寒。“你不怕，她真的死了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一声，离去。……“那她会死么？”

苏陌心寒尉迟寒的冷情，同时又担忧着柏清的生死。“小鱼儿，她现在不死，以后也活不长的。”

“什么意思……”她凝着他深邃的眸，什么叫，以后也活不长？顾矜城沉暗的样子让苏陌恍惚了，他还有事没有告诉她。“总裁，”季秋白进来时，看了眼醒来的苏陌，随后说道。“柏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不过什么？”

出声的是苏陌，一双急切要知道的眼睛盯着季秋白。“告诉我，我要知道。”

见季秋白不说话，苏陌就朝着男人质问。顾矜城淡淡瞥了眼季秋白。会意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季秋白这才出声。“医生说，再不进行换心手术，那柏小姐就只有三个月的命了。”

苏陌的脑袋，瞬间懵住了。换心手术，那是……原来这一段往事，不是谁的错，只是命运，偏偏捉弄了他们。……苏欣早上满心欢喜的来上班，目的就是为了早点看到顾矜城。可不想今天他却没来公司。恰巧，苏陌也没来。他们是在家里，还是去约会了？“我堂姐为什么没有来上班？”

唐恬恬睨了眼此刻一副高傲模样看着自己的女人，唇角勾了勾。“陌陌不来自有她的理由。”

苏欣听着就来了气，立马怒道：“你叫什么名字，敢这么跟我说话。”

在她看来，唐恬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根本不足畏惧。唐恬恬才懒得搭理这女人，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将某人无视。可恶，敢无视她！苏欣怒极，看到一侧的水杯，不由分说拿起杯子就要往女人脸上泼去。直到那张脸上沾满了水渍，她冷冷勾唇，这就是惹怒她的下场。“靠，你这贱人敢泼小爷的媳妇！”

一道怒喝，在苏欣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