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在铁竹城外的山上住着一户以种植铁竹为生的竹农,这农户一家有五口,男主人陶贵,妻子余氏,其子陶潜,其父陶阿生,其母方氏,按照铁竹的习性平常生长阶段并不需要照料,可在成材之时却需要人日夜不停的守候,所以这些竹农们平常只留一人在铁竹园里看守,到了成材之时才全家过去守候,陶贵家也是如此,平常只是陶贵守在那里,他的妻子父母则住在城里,可这两天恰逢铁竹成材之日,陶贵就打算将妻子接过去一同照料铁竹,将幼子留给父母照看,可是余氏才刚生产,身体虚弱,其子也离不了母亲,老两口心痛儿媳跟孙子,就打算由他们去城外上山陪儿子一起照料铁竹,陶贵本是不愿父母操劳可是实在是经不住老两口的劝说就答应下来,而余氏也不愿独自带着孩子留在城中,最后一家五口就都去了城外的山上。这铁竹县里的人养铁竹也有了百余年的历史了,虽然铁竹成材之日需要做的事比较繁琐可是当地人对于这方面的流程已经轻车熟路,可谓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完,这全家出动所要防范的其实是那些不怀好意想要不劳而获的偷竹人,这铁竹在今夜之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烧火都嫌不着,可是过了今夜之后这铁竹的价值根据品相千倍百倍的翻,收了这一躺竹农直到过年都不用再忙活,铁竹县的人养不养铁竹都知道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利润。而有利润就会有人觊觎,一些想要发横财的人就会选在在今晚去竹农的院里盗取铁竹,竹农们也知道会有人铤而走险,所以全家出动势必要把这铁竹守住。陶贵坐在屋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浓茶,都说这浓茶提神可是陶贵这两个眼皮子还是有些撑不住了,这已经到了后半夜再坚持两三个时辰这一年的收成也算是拿到手了,陶贵一想到能有钱给媳妇孩子置办几身新衣服,给父母买些补品心里就乐呵呵的,受再大的苦也愿意,他嘿嘿笑出声来又喝了一口浓茶,此时他的妻子余氏也还没有睡,她看到陶贵如此劳累有些心疼,就说道:“夫君,不如我替你守夜,你休息一下吧。”
陶贵摇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那怎么成,要是真来了贼人你一介女流又怎么能打过。”
“这都后半夜了,贼人来不来还说不定,这铁竹积日成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六十五日,成材日期只有当初亲自栽种的人才知道,贼人哪能算的真么准知道今日成材前来盗取。”
“虽然贼人不知道具体日子,可是大体日子可是知道的,我栽铁竹之时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难保贼人不混入其中,还是小心为妙。”
余氏一脸担忧之色。“我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再苦再累也就这一晚,熬熬也就过去了,现在都丑时了,也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你也熬到现在先去休息吧,我熬过今晚明天要好好补补觉,到时候剩下的事还有的你忙的。”
“都已经过了子时,这已经是你所说的明天了。”
陶贵拍了拍脑袋笑了笑。“你看我都累糊涂了。”
余氏也笑着摇摇头,将孩子身上的被褥压严实一些也打算休息,可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异响,余氏大惊想要出声提醒丈夫可陶贵已经跳起,他抓起身边的竹刀对余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摸索着打开门走了出去,余氏惴惴不安的听着屋外的动静紧张的看着门口,起初她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估计是陶贵,然后就听见陶贵大喊一句。“谁在那里。”
估计是想把贼人吓走,而她的公公婆婆和孩子也因为这一声而被惊醒,孩子发出哇哇的哭声,她的公公穿好衣服拿着武器从里屋出来问道:“阿贵呢。”
“屋外有动静,阿贵出去查看了。”
陶阿生也想出去却被余氏拦住。“阿爹这一出去我和阿妈两个女流还有孩子贼人进来了可怎么办。”
陶阿生听儿媳妇说的也在理就拿着武器守在门口,此时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屋里只有孩子的啼哭声,让人心烦意乱。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陶贵神色慌乱的出现在门口,可他还为进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拖住,他死死扒住门框,嘴里胡言乱语道:“有怪物,有怪物。”
屋里的人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过现在要紧的是把他拉回来,老两口过去抓出陶贵的胳膊,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陶贵还是被一点一点的被拉走,此时的陶贵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他哭着说道:“爹,娘,孩儿不孝,余妹你要替我照顾好二老,并把我们的孩子养大。爹,娘你们放手吧,我坚持不住了,再不放手你们也会被拖走的。”
可老两口又怎么会放开自己的儿子,终于陶贵力气用尽放开了门框,而二老却没有放手一下子都被拉到屋外,然后屋子外面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吼和三人的惨叫,余氏被这一幕吓得楞在炕上,这时满脸是血的陶贵伸进头来对余氏说道:“赶紧把门关上,听到什么声音也别开门。”
说完将门从外面带上,余氏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跳到地上跑到门边把门栓插上,然后又将桌子抵在门后,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耳边充斥着门外丈夫的惨叫和炕上幼子的啼哭,她的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孩子哭累了昏睡过去,而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余氏挣扎的站起来想要打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可就在此时外面有东西用力撞门,要不是余氏死死抵住桌子这门就要被撞开了,那东西见撞门不成又用利爪挠门,想要把门挠碎,可这门是用往年剩下的铁竹做成,坚硬无比,那东西挠了一会见没有什么效果也就放弃了,然后外面又渐渐的没有了声息,但即便如此余氏再也不敢把门打开了,就这样一直等到天亮,路过的樵夫看到屋子外大滩的血迹赶紧报官,等到衙役们赶到余氏再把门打开,此时的她经过一夜的煎熬精神已经崩溃打开门之后就昏了过去,衙役们赶紧将她和她的孩子送到城里的医馆医治,同时也把这件事报给了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