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愣了一下，随即张狂地笑出声来：“陆之城，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嘴硬是没有用的。”

用手指着周围，齐远笑着说道：“这里，密密麻麻埋伏着的，全是我的人。这些人跟着我，年头最少的也已经有三年了。我信任他们。今天，你是插翅难飞了。”

陆之城顺着齐远的手指，环视了一圈。他们身处背光的小巷，头顶上拉上了一层遮光的黑布，除非有心，从周围密密的高楼里，根本看不到小巷里的情况。纵使如此，陆之城还是从隐约地看到，附近高楼的窗户里，有点点红光闪现。他知道，那是狙击手。“二少，我的命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陆之城难得的，也露出笑容。齐远伸出手，肆意地拨过自己的头发，并不在乎把自己的发型拨乱。平日里清秀斯文的齐远，此刻，隐藏在明明灭灭的阴影里，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大概是觉得陆之城已经在劫难逃，齐远也就没有了掩饰的心思。“你的命对我来说，倒也值不了什么钱。”

齐远清秀的脸上，不复熟悉的明媚，反而自里至外透出一股阴恻恻的凉意：“但是只要你一天还在小拉面前乱晃，她就做不到安然地呆在我身边。所以，你必要死。”

显然，齐远的坦白让陆之城很满意，他甚至笑出声来：“感谢二少这么看得起我，也谢谢二少守着小拉的这些年。我没有做到的事情，没有对小拉尽到的照顾，谢谢二少替我做到了。”

“但二少这么忌惮我的存在，是不是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说明，在小拉的心里，我的位置，二少永远替代不了。”

齐远的脸阴沉了下来，没有了再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他弹弹手里的雪茄，对陆之城说道：“陆之城，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看在这个份上，给你一个交代遗言的机会。”

“看来二少对你布下的天罗地网很有信心，觉得陆某人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陆之城双眸轻轻眯起，似笑非笑。齐远偏偏从陆之城的脸上，看到一丝不屑。“既然我都已经快死了，不如二少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陆之城直视着齐远的眼睛，沉声问他：“小拉的车子是出祸，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齐远愣了一下，自从知道有人插手调查这件事情，他就知道，这事情迟早是会瞒不住的。所以，他才那么迫切地想要除掉陆之城。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保守秘密。但他没想到，短短几天，甚至这几天陆之城还是24小时躺在医院的床上的，行动不便，形同废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是把这件事情查出来了。吃惊归吃惊，骄傲如齐远，根本就不屑于撒谎。既然陆之城把话说破，他也不打算再隐瞒。坦然地点头：“对，是我。”

“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齐远亲口承认，陆之城的血还是瞬间往太阳穴冲去，冲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即使咬紧牙关，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陆之城还是忍不住了，对齐远咆哮道：“你特么果然是个变态！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儿就死了！如果我没跟着小拉在一起呢？如果车辆的冲击再严重一点呢？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说要守护她，你就这样守护她？”

相比于陆之城的咆哮，齐远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沉，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陆之城，直到他的情绪发泄完毕，稍微冷静下来，齐远才冷冷地开口道：“你没说错，我爱她，爱到可以愿意为她不要齐氏。这五年我们都过得好好的，Matthew也像我的亲儿子一样，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如果你没有再次出现的话。”

“我花了五年心血守护着的女人，照顾着长大的孩子，你一出现，我就要拱手相让，陆之城，换了你，你也不愿意吧。”

齐远摘下他的金丝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得不到，所以你要毁了她？”

“对。”

低下头，把眼镜重新架到鼻梁上。抬起头来时，齐远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阴恻恻的气息的人不是他一样。咧开嘴，齐远看着陆之城，脸上明媚的笑甚至晃了陆之城的眼：“所幸，老天爷还是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小拉不但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还答应了我的求婚。”

说到苏拉，齐远的声音一瞬间柔软了起来：“很快，她就是我齐远明媒正娶的妻子，我齐氏最耀眼的二少奶奶。”

“所以，在此之前，我要清除你，我和小拉在一起的唯一的障碍。”

话音落下，齐远抬起右手，对着旁边高楼里的某间窗户，做了个手势。很快，两个跳跃着的红点，稳稳地出现在了陆之城心脏的位置。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陆之城咧开嘴笑了：“二少，我直到现在才确认，你真的这么希望我死啊。”

齐远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陆之城，没有再说话，退后一步。举起双手，做出“准备”的姿势。看了一眼齐远高高举起的手，陆之城突然开口说道：“二少，如果今天的事情被小拉知道了，你猜，她会不会还依旧愿意嫁给你？”

齐远的脸上波澜不惊，笑了：“出来之前，我已经让医生在小拉的药里放了适量的安定，现在她还在医院里睡觉。你一死，这所有的事情都会随之埋葬，永远不会有人再提起。”

陆之城点点头：“嗯，我的话说完了。”

笑容在齐远的脸上缓缓荡开，他看了陆之城很久，轻启双唇，吐出两个字：“再见。”

说完，齐远的手猛地往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