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经过他身边，凌安暖被拉回来质问。凌安暖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睡衣，一下子就惊了，她竟忘记换衣服，如果在大街上走动，说不定会被人当作精神失常者区别对待。匆匆跑回浴室，锁好门换衣服。等出来的时候，慕晋琛屹立在房门口。他挑着眉看着她微笑道：“真怕你出去丢人现眼的。”

凌安暖的神色变化莫测，不紧不慢的说道：“离了婚就不丢你的脸！”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每个字都毫不留情面，她开口闭口的离婚，好像真将离婚当成了家常便饭一样，无比的随意！说完之后，她似乎还不满意，有略带深沉的目光看着他，语气有着轻蔑，“只有这样，我自由了，你也自由了。”

慕晋琛薄凉的脸渗透丝丝凉意，抬脚走到她面前，扬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却是咬牙切齿的：“凌、安、暖。”

一字一顿，音调阴森得古怪。凌安暖被他看得突然就瑟瑟发抖起来了，她好似越发的了解了慕晋琛的习性，这一刻还是少说话为妙，不然要是多说一句，只怕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干脆不做声，抿着唇，保持了沉默。他与她对视，神情淡然而寡情的说道：“不管你是要跟夏洛天涯海角，还是跟宋清雨双宿双飞，只要有我慕晋琛在的一天，你们绝无可能……哪怕是我不在了，你也只能跟我一起下地狱，休养和别人好上。不然我会不择手段对付他们的，虽然和宋清雨旗鼓相当，但区区一个夏洛就不足挂齿，出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够了……”凌安暖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声音透着凉凉的绝望。慕晋琛说这些话，无非是在威胁她，可偏偏她还是无能为力，没有反抗的权利。抬着头与他对视，一双眸子带着浅笑，“慕晋琛，你就这么舍不得我离开你？就这么渴望我能给你生一个孩子？”

慕晋琛瞧着她桀骜不驯的模样，愣了一下。即便她是那么的渺小，也是一只不会服输的小野猫，随即低低的笑了，温暖的气息吹撒在她面容上，“这样难道不好吗？”

带着薄茧的手覆盖在她的容颜上觉得好生奇怪。凌安暖觉得这一刻的慕晋琛既熟悉又陌生，她分辨不清真与假，很想要看清他真实的面容，带着一丝迷惑的问道：“那你和姚芊芊怎么办？”

他们之间始终有一个姚芊芊在插足，凌安暖凄然的一笑。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她更为自己感到可笑，慕晋琛口口声声说要自己为他生一个孩子，殊不知姚芊芊曾经已经为他孕育过一条小生命……凌安暖已经很无奈，她无力的说道：“你就别勉强自己了！”

是的，如今他们这般萧瑟的日子只能算得上勉强过日子。慕晋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底讳莫如深，倒也没有动怒，将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低笑着安抚，“暖暖，我从来没有觉得勉强自己，我和芊芊本就是个误会！”

赫然，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声音带着苍穹般的沙哑，“误会她是你的小三？”

慕晋琛含笑，“我和你之间没有小三这个词，”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抿着唇，声音很笃定的说道：“她的孩子不是我的！”

是吗？见慕晋琛说得如此认真，凌安暖睁大眼睛看得真切，恍惚间，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慕晋琛的话。在这样的社会，从来都是真真假假假真真的，她只是不明白，如果姚芊芊的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不早说，而是等到现在才说。此时此刻再告诉她，让她难以信任，微微侧开脸，不去看他，咬着牙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用力一脚，朝他踢过去，冷漠以对，“那你还承认得理所当然！”

慕晋琛并没有因为她的一脚而生气，因为他稍微转移了一下身体就很好的躲避了，挑眉轻笑，“你这副委屈的模样，总是让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凌安暖抿唇，倔强的看着他，认真说道：“吃什么醋，又没有爱上！”

慕晋琛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唇贴在她的耳朵边缘，耳鬓厮磨，“那我承认自己吃醋了好不好？吃夏洛的醋，吃宋清雨的醋，吃你身边所有异性的醋……”凌安暖真的很讨厌慕晋琛说的这些话，他嫉妒她身边出现的所有异性，可是她难道就可以忍受他身边出现的异性吗？人心都是相互的，亦是相通的。他不喜欢，难道她就该喜欢？可是，看着他委屈蹙着眉的时候，又不禁觉得好笑，这才是邻家男孩该有的情感，他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然而，男人身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引得她平平不爽，皱着眉头，说道：“慕晋琛你起开，不要再发神经了？”

他岿然不动，反倒顺势还亲了亲她白皙的脸蛋，“你看我都承认自己吃醋了，你也不说说喜欢我之类的话！”

这样的时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天，他笑嘻嘻的对她说着：暖暖，你觉不觉得我喜欢你呢，那种非你不娶的爱。他明明是开着玩笑说出来的，可时至今日，凌安暖依旧还能清晰的记得。依然是早晨，一样的人，只是他们的眼神中再也没有柔和的温度。没错，他是娶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却没有给予她家的温暖。然而，这一切，她宁愿自己不记得，或许不记得，对她的伤害会少一点吧。又或许她从来不认识一个叫做慕晋琛的男人，那样她梦魂牵连的男人绝不是他……要知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早已摔倒粉身碎骨了。慕晋琛见凌安暖不说话，将实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淡漠的神情，让他一瞬间慌了起来，轻轻的喊了一声：“暖暖……”凌安暖被这个柔和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扬唇轻轻的笑出声：“说真的，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喜欢的？”

她的声音带着嘲讽般的笑意，淡漠的表情渗透出丝丝寒意。慕晋琛看着这样的凌安暖，心如刀绞，她从来没有真么真切的贬低过他，这样的贬低，仿佛他真的不如她身边出现的其他男人，她是真的觉得他没什么值得喜欢的了……慕晋琛看着这张明明璀璨的面容，却带着深深的痛意，让他不知所措，思绪似乎飘到了他们过往的那些日子。仿佛他们回到了大学校园的美好时光。那一年，他骑着自行车载她穿梭在校园里的每条小巷，他含着笑说，“暖暖，将来有一天要结婚，你会选择怎样的男人？”

“最好是嫁给你这样的啊！”

明明他知道凌安暖是一句随性的玩笑话，可他偏偏当真了。“那好，我一定要娶暖暖你为妻！”

他却将这句话当成了一生的承诺，也会信守一辈子。可凌安暖不稀罕，他心力交瘁，也只有无能为力。凌安暖离他那么近，呼吸声都充斥在一起，她芬芳的气息环绕在他的鼻息间，可是，他却觉得是那么遥远。什么叫咫尺天涯，此刻他明白得痛彻心扉！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暖暖，我们下去吧！”

这句话说出来，凌安暖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却不再拒绝他的要求，即便声音有些沉闷，却还是轻轻说道：“走吧！”

慕晋琛牵着她的手，她也没有反抗。慕晋琛见状，心下更加开心，握着凌安暖的手更紧了，他想，就这么握着一辈子也好。只是后来他才明白，有些事情不会天随人愿的！兰姨见到他们走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晋琛，暖暖，你们快过来吃早餐。”

兰姨是家里的保姆，照顾着他们的日常生活，不过最近请了一个月的假，照顾坐月子的女儿。“兰姨，你怎么就回来了啊！”

凌安暖看到兰姨很惊奇，扯开慕晋琛的手，径直朝兰姨走过去。在别墅里生活了两年，兰姨将她照顾得体贴入微，在这个看背景的年代，兰姨即便是保姆，也没有丝毫自卑，甚至她已经融入到她和慕晋琛两人中间来。兰姨拉着她的手朝餐桌那边走去，咯咯的笑，“怎么能不回来呢，已经一个月没见你们了，我这心里也怪想念你们的！”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不好意思的说道：“上个月请假，都跟你们说好不用给我薪水，可你和晋琛说什么都不肯，我还怎么好不回来做事呢！”

慕晋琛走至跟前，脸上呈现一抹柔光，温热的声音徐徐传开：“兰姨，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凌安暖偷偷看了慕晋琛一眼，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番，这么多年过去，从来没有说过给兰姨放假，每次都要兰姨不好意思开口才得以休息，跟上这样的人做事真是把自己坑死了。她弯了弯唇，细嫩的手指抱着兰姨，笑得自然，“是啊，兰姨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