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刀子……好似没有往里面戳……听得李耳边一声轻微的喊声，顾沁紧张的睁开眼——一抹身影突然从身后出现——他一手抓住李蔚然的手腕，一手将顾沁推向远处。苏威梁上前，将顾沁护在怀中。顾沁要上前，遭到苏威梁的制止。“李老师手中有刀，很危险！”
顾沁挣扎着，“苏老师，放开我。”
那抹身影三两下就把李蔚然制服。小刀掉落在地。“连城……怎么是……你……”李蔚然错愕，跌坐在地上，瘫软这身子不能动弹。顾沁挣开苏威梁的束缚，冲到慕连城面前，上下左右查看伤势。“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没有，哪里！”
“这里。”
慕连城指了指虎口。虎口处，被小刀划开了一条口子，正在觅觅的往外冒着鲜血。顾沁双手紧紧捂住，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一直往外冒。……从医院包扎好出来，苏威梁也打来了电话。顾沁看向慕连城，“苏老师让我们去警察局。”
“好的。”
“你的伤？”
“没事。”
看着他开车抓方向盘的样子，顾沁这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又很是感激。她揪着十指，咬着唇说，“谢谢，要不是你，我也许……没命了。”
慕连城勾了勾唇角，“对了，你那时候说，不同意我跟顾澜澜结婚？”
她心头一颤，定了定神说，“对，不同意！”
“之前生气是因为这件事？”
“不然呢？”
顾沁反问。慕连城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他没逗她，如实说，“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顾远胜自然不会帮我说亲，他不认我这个女儿。所以，他说亲的肯定不是我，然后你又答应了专门亲事，我觉得我开心的起来吗！”
他沈国一只手来握住她颤颤的纤手，“连你知道顾远胜不会帮你说亲，那我难道就不知道？”
“什么……”她蓦地撑了眸子看向他。巧遇红灯。他也转头看她。四目相对。他的眸子深邃，却藏着深深的笑意，“以后心中有事就要说出来，哪怕我能看透你的小心思，可我到底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呃。”
他继续说着，语气轻柔，“不过呢，你要是愿意吃这种飞醋吧，我拦也拦不住。”
顾沁一愣，没好气掐了他的手掌一下，“哼。”
“嘶——”慕连城眉头拧起，下意识缩回了手。“先生，对不起！”
顾沁慌张道歉，“我，我又犯错了……”洁白的纱布缓缓被鲜血染红。她的眼眶中积蓄了自责的眼泪。他瞥了伤口一眼，“小伤。”
…………警察局门口。苏威梁在门口来回踱步，见顾沁和慕连城到，下了台阶迎上来，“你们来了。”
“来了，人呢？”
慕连城问。“跟我来。”
苏威梁折身进去。慕连城牵起顾沁的小手，跟在苏威梁的身后。李蔚然铐着手铐，神情呆木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威梁说，“到现在没说过一个字。”
只是在她看见顾沁的时候，双眸动了动。她木讷的看向顾沁，动了动唇，“顾沁。”
顾沁一愣，在她对面坐下，“李老师。”
李蔚然自嘲一笑，“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不配为人师表。”
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抿了唇不说话。李蔚然要求与顾沁单独说两句话，于是两人被安排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她神色依旧呆木，眼神空洞，像是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顾沁看着她，开口，“李老师，要对我说什么？”
良久。李蔚然才正眼看她，“亏得连城及时阻止了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若是去见了我姐，她肯定也不会原谅我。”
她自说自话，顾沁也不插嘴。“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了，竟然会有那种邪恶的念头！顾沁，我没有吓着你吧？”
顾沁尴尬的笑了笑，“没事了。”
“顾沁，你真的是我姐的女儿吗？”
“什么？！”
“苏威梁刚刚告诉我，你是我姐的女儿。”
“不可能。”
顾沁失神答，“我妈是文月梅，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李蔚青。”
“我姐毕业酒会那天喝醉跟人睡了，之后有了你。未婚先孕，这是一个女人的莫大耻辱！可她不愿意丢下你，是我，是我把你丢在福利院门口的！我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你留下，就是不想你回去找我姐，破坏她的前途！”
李蔚然控诉着，“后来的十几年，我姐渐渐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可就在三年前的西象山，她却跳了下去，我救她，她甚至不肯让我救！”
她已然泪流满面。她继续说，“她掉下去的时候，嘴里念叨了一个名字，文沁。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十几年，她一直活在自责当中。”
“我见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某处，我回头，见到你就站在那不远处！”
听到此，顾沁浑身一颤！顾沁痛苦的抓着头发，不敢回想当时发生的那一切。李蔚然抓住她的手腕，“我姐是不是去你家看过你？”
“我，我不知道……”她惊慌失措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眼下的生活，顾沁已经生活的习惯。突然想起三年前，乃至更久的那段消失的记忆，已然叫她承受不住。李蔚然却还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还不是文月梅！呵。这峰回路转的事，真当是在写小说吗？顾沁挣开李蔚然的手，“我不会信的。”
“我问过福利院的梁院长了，你是文月梅从福利院领养的！”
李蔚然哈哈大笑起来，忽而发狂，一声声吼着，嘶声裂肺！顾沁吓的从位置上退开，退到了角落里。警员冲进来将李蔚然控制住。把她往审讯室门外拉的时候，李蔚然目眦尽裂的看着顾沁。她自嘲道，“顾沁，你说，自杀的人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西郊别墅。在慕连城的怀中，顾沁也渐渐的平复心情。她抓着他的衣领，埋在他的脖颈间，闻着他淡淡的薄荷香气。后背是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让她很有安全感。半晌。顾沁说，“李老师说，我不是文月梅的女儿，说我是李蔚青的女儿。”
慕连城脸色微变。她继续说，“如果我不是文月梅的女儿，那么我是不是也不是……顾远胜的女儿了？”
“……”他不置一词。她仰起头，“先生，你在听吗？”
慕连城抿了抿唇，“在听。”
她急切，“那你说，我说的推理，对不对？我是不是不是顾远胜的女儿？”
他犹豫，“我，不知道。”
“你知道！”
她忽而咬牙，“李老师说你知道，说你都知道！”
他一怔，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搂了搂。慕连城在她的额头印了一吻，“你是文月梅在福利院收养的，你确实……不是顾远胜的女儿。”
“这……”脑中顿时如一团浆糊般！下一秒。顾沁痛苦的嘶吼，“你既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骗我说，我就是顾远胜的女儿！你为什么要骗我！那份亲子鉴定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让修言作的假。”
“哈哈哈哈。”
她不觉冷笑，原来兜兜转转了一个大圈子，顾沁她就给自己摆了一道乌龙！“所以，我还真的不是顾远胜的女儿……也怪不得顾远胜不认我……”她红着眼眶，揪着慕连城的衣领，一字一顿问，“为什么要作假？”
他握住她的小手，沙哑着嗓子解释，“当时你想进顾家，所以我帮了你。”
“还有吗？”
“还有……金睿想要收购远成，你若是进了顾家，一切都会顺利的多。”
他不愿意骗她了，于是干脆都说了。“所以，你的私心，大一些？”
慕连城眉心拧起，良久，他终是说了一个“是”字。气氛静默。顾沁用力的挣开他，讽刺的看着他控诉，“商人，还真是精打细算。”
“沁儿。”
“不要叫我！”
她边喊边出门。“沁儿，你去哪儿！”
他在她身后追。“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慕连城三两步就追上了她，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让我陪着你。”
“我算计不过你，有你在我身边，让我感到心慌！”
“……沁儿，我，当时，我想要的和你的利益，完全不冲突，我只是顺道帮了你一把而已。”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还感谢你，是吗？你就一点都不觉你会利用我，是吗？”
“顾沁！”
他沉了嗓子叫她的名字。顾沁红着眼眶，别过头，“放心，我不生你的气，我也不会寻死的，哪怕文月梅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的仇，我一样不会忘记。”
顿了顿，她继续说，“说到这里，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顾澜澜和顾远胜的亲子鉴定。”
慕连城双眸一紧，“你，看到了？”
“就那次在车上的时候，我看到了。”
顾沁失神一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用，现在我知道了。”
“沁儿，那不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
她甩掉他的大掌，“给，或者，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