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乘笑了笑，似乎想到了当年的事情。他的确很怕洛泱哭，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他恨不得堵住她的嘴巴，就是不想听见她哭的声音。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只要洛泱一哭他就会心慌意乱，所以才会不小心用石头打掉了她的门牙。现在也一样。他不想她为自己掉一滴眼泪，就算他会死在单崇一的手里，他也希望洛泱想起他的时候，是他潇洒的笑容。虽然洛泱担心司乘问起腿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司乘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腿似得，每天嬉皮笑脸的逗着洛泱，来换药的护士。甚至来医生询问他现在的病情，他都没有正经的开玩笑，“不疼了，哪都不疼，快点放我出院。是不是我要在你们面前跳一段钢管舞你们才相信？来啊，给我准备钢管。”

“病人的精神状态不错，我觉得可以适当透露有一点关于腿的问题。”

在门口的时候，医生小声和洛泱嘱咐了一句。洛泱折回病房的之后，司乘在正努力的斩杀着游戏里的Boss，见她进来，似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医生是不是让你告诉我，我的腿以后可能不能走路了？”

洛泱本来还犹豫该怎么按照医生说的一点一点的透露，却没有想到司乘提前问了，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这腿可是我亲生亲长的，什么情况我自己不知道。十几天了都有一点知觉，多半是废了。”

这么残酷的事情，居然被他如此轻松玩笑的说了出来。洛泱突然有些心慌，“司乘，或许还有办法，你先不要担心。”

手机里传来Boss死亡前的怒吼的时候，司乘笑眯眯的抬起头，对着不安的洛泱说道：“你不要有负担才好，我可是红心孤儿院出来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对女人失去魅力外，还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击得了我。放心好了，本大爷很快就又是好汉一条。但是这个所谓的好汉，在之后的一个月之中，简直就是特级残废了。“洛泱，我要喝水。”

“甜的甜的，我要吃甜的。”

“快，给我一口米饭，这个菜太咸了！”

洛泱本来有些担忧他的精神状况，可是显然她的担心实在多余的厉害。司乘似乎特别享受病房的生活，每一天单手游戏，追偶像剧，调戏刚来的小护士，日子过得无比的滋润。他却从来没有问过洛泱，单崇一为什么会没有带走她，也没有问她以后会不会离开。“司乘，准备吃饭了。”

洛泱进病房看到司乘还在斗地主，笑着说了一句。司乘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又带了一堆保温便当来医院的洛泱，拉住她忙碌的身子，笑着说道：“别忙了，我现在不饿。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说。”

洛泱顺从的坐在他的对面，虽然脸上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头上仍旧缠着纱布，胳膊也打着夹板，他现在只有一只一条腿是能用的，其他都带着伤。“要说什么事情？”

洛泱顺手还削了一个苹果，递到司乘嘴边，他却推开了。“洛泱，你能不能不一直用那种怜悯的眼神儿看我，不就是废了一条腿么，我司乘还有一条能用的呢！”

他说着为了证明似得，用了的踢了踢另外一条腿，却扯动了腰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不能动了。“你这个人，永远都没有正形。”

洛泱忍不住说了一句，起身扶着他乖乖躺下，盖好了毯子，小声说道：“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是觉得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腿根本不是你的错，”他收起玩笑的神色，正经的看着洛泱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心甘情愿的结果，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算单崇一要了我的命，我也乐意。”

“你命都没了，我还留在谁身边？你的鬼魂？”

洛泱忍不住揶揄了他的夸张说辞，“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这件事就是我的错。只要以后你不方便，我都会一直照顾你的，毕竟是你让我脱离了单崇一的控制，哪怕是报恩，是赎罪，我都有责任照顾你。”

司乘盯着她立刻鬼鬼的笑了起来，“哇啊，说的这么情深意重，人家都要感动了。不过我要是一辈子都不方便，你能照顾我一辈子么？”

“嗯。”

洛泱点了点头。她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心里烙下了一个男人的印记，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让走进去。她呆在谁身边都一样，照顾司乘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说洛泱，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司乘抓住洛泱的手腕，逼着她直视自己，“我在要你的一辈子。你最好想好了在答应，我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一辈子……洛泱淡淡的笑了笑。司乘大概以为一辈子会很长，可是她知道，她的一辈子不会太长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预感，或许自己的身体太过残破，到了某个时段会突然报废，根本不会有那么长久的时间。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司乘。”

洛泱的声音始终一如既往的浅浅的，总是轻易的就可以撩动司乘自以为足够坚韧的心弦，他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拼命的想要如平日一般的洒脱。“那、那你、用、用什么、保证？！”

一句话断了四五次，司乘差点窘迫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洛泱抬眼看着他，有些费解的说道：“这种事情除了行动，能用什么保证？难道你还要我对灯发誓？”

这样也太幼稚了吧。司乘也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突然改口道：“那我们改天写一个保证书好了，等我的手能写字了，就写一份协议，关于洛泱终生照顾司乘的协议，你敢答应么？”

“可以。”

洛泱没有想太多，如果司乘这辈子变成了残废，那她有责任一直照顾他。出院的时候，司乘的手臂已经拆了夹板，头上和脸上的伤全部都痊愈了，腿上的石膏也已经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