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听了族长的话，自然明白是族长是想对自己给予特殊“照顾”，说实在的，响鼓岭山村穷，而自己一个女人，上有老，下有小，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劳动养活四张口，更是这个穷山村的贫困户了。自从自己的男人死后，村子里的扶贫款和扶贫物质也给过自己，往日里，族长虽然只是半真半假地玩笑过，但是，这次不一样，族长让自己晚上去村委会的办公室填表，情况肯定是特殊了。祁红没有拒绝族长，也没有痛快地答应族长，她看着族长笑着说：“族长，谢谢您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你看我今天累了一天，现在还没有吃饭，我晚上还有很多事，你看我明天白天少干点活，下午回来早点，明晚我再去填表，行不？”

祁红太明白族长的意思了，她没有说明天白天去填表，而是说明天晚上去填表，她想，族长应该会答应自己这个时间的调整。果然，族长看着祁红，闻到了她身上的汗味，笑着说：“好，祁红，你明天晚上九点去填表，很好，你好好地准备一下，明天别太累了，我走了。”

“谢谢族长，慢走。”

祁红目送族长离开，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回到饭桌上，婆婆看着祁红问：“族长找你有什么事？我知道，你不能得罪他，但是，祁红，你还得注意，族长家里那个可是出名的母老虎，你得防着点。”

祁红看着婆婆，心里想，您老人家还真是“眼明心亮”，您说的没错，族长家里的如果不是母老虎，他肯定不会这么小小心心，村里很多女人肯定也……“娘，没事，族长找我只是说了扶贫款的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会惹怒他的老婆。”

祁红和婆婆都没有说明，但是，彼此说的潜在意识却都是心知肚明。“祁红，其实，我不是想约束你，我是怕你吃族长老婆的亏，唉，要是我不拖累你们就好了，我知道，扶贫款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总之，你得防着族长老婆点儿。真要出事了，族长归根结底还是怕老婆，也会站在他老婆那边的。祁红，你看我人老了，是不是话太多了？”

“娘，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您是怕我吃亏，怕我吃了亏，还不好做人，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

祁红说得明白点了，她真的没有责备婆婆多管闲事的意思。“祁红，我的好闺女，我不是说管着你……”“娘，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真的没事。吃饭吧。”

祁红打断了婆婆的话，她怕婆婆说得太明白，女儿虽然不大，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懂事也早，她发现大女儿在认真地听着她们聊天。“好，好，吃饭。”

婆婆也意识到了自己真是说的太多了，儿子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知道，村子里很多男人打着祁红的主意，但是，祁红却能够坚守住，并且没有闹出大事来，她应该相信祁红也能处理好跟族长的关系。……太阳升起，祁红早就弄好了早饭，婆婆起来见她又把早饭做好了，嘴巴一憋一憋：“你这个闺女，怎么又起这么早？唉，你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娘，早点凉快，我先吃饭了，一会儿您把两个喊起来，让她们自己洗脸吃饭，我早点去土里干活，早点回来，中午的太阳太毒了。”

祁红说着去拿碗，她是真不能像电视里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媳妇一样给婆婆早请安，还得先伺候婆婆吃饭了，她的举动，在山村这样的条件下，已经算是非常贤惠的媳妇了。“好，好。你早去忙活早点回来，太阳那么毒，不要在土里忙活太久。”

婆婆当然也不会像电视里大户人家的婆婆那样挑剔祁红，她心里只有感激，她知道，自己这个老太婆已经拖累了祁红。祁红吃过早饭，拿着斗笠，带着水壶，还有几个做早饭的时候煨的玉米棒子出门了，她还是去昨天的土里翻红薯藤，拔草，她知道，林聪虽然傻，但是，他昨天跟自己一起拔草，知道没有拔完，他会直接去那块地帮自己。祁红到了地里，干了不过半小时活儿，听到了林聪的声音，这次，林聪还真没有很远就喊，而是到了土边才轻声唤道：“嫂子，不，祁红，我来了。你来多久了？”

祁红抬头，看着林聪：“我刚来了会儿，林聪，你不该这么早就来帮我。”

“呵呵呵，你比我早，祁红，你放心，我来的时候，我爹没有看见。”

林聪说着，直接到了祁红的身边，“你翻红薯藤，我拔草，呵呵呵，我们分工？呵呵呵，还有什么？呵呵呵，我知道，合作，呵呵呵。”

“不分工，也不合作了。各自干自己的活儿吧，一边翻红薯藤，一边拔草。”

祁红说。“为什么呀？分工……合作……那样好，我力气大，我拔草，你免得摔着……分工吧……”“我说了不分工了，你不干拉倒。”

祁红想着昨天自己白费心机，心里很不舒服。“祁红……你，怎么不高兴？谁欺负你了？”

林聪看着祁红，他感觉祁红不对头儿。“林聪，有人要是欺负我，你怎么办？”

祁红停止干活，看着林聪问。“谁敢欺负你，我，我，我跟他拼命！”

林聪歪着脑袋，握紧了拳头，看着祁红说。“林聪，我不想你跟人拼命，如果有人欺负我，你要帮我，但是，不能跟人拼命，我教你怎么做，你要听我的，行不？”

祁红的声音变得温和多了。“为什么不跟欺负你的人拼命？我不怕他！”

林聪的拳头依旧紧紧地握着。“我不想你跟人拼命。林聪，你要是跟人拼命了，你死了，或者你坐牢了，以后再有人欺负我，你说，谁保护我？是不？所以，你不能跟人拼命，但是，不拼命你也可以保护我，这样，你就永远能够保护我，你说，这样不是更好么？”

祁红看着林聪，耐心地启迪着他，祁红知道，林聪的脑子不好使，他是一根筋，转不过弯来，必须得先跟他说清楚，交代好了，才不至于出大事。“我不跟人拼命也能保护你？”

林聪看着祁红，很是惊讶。“能！你会听我的话么？我告诉你怎么保护我，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你就能够保护我，好不？”

“好，我不跟人拼命，但是，我一定要保护你。呵呵呵，不拼命，保护你……”林聪松开了拳头，看着祁红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