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说什么？”

夜色里，顾廷钧的声音像揉碎了的冰碴。“我就是…随口问问。”

唐乔低着头，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开口的语气很无力。顾廷钧的话，让她瞬间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可笑。就像剧本里给个好脸色，就得意洋洋恃宠而骄的丑角…“唐乔，你这题设不对。”

男人唇角漫不经心地勾着，语气嘲讽却难得耐心地纠正，“不是我和谁出了问题选择你，而是你有求于我送上门，我不计前嫌勉强接受。”

女子身体一僵，没有说话。顾廷钧哼笑，伸手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语调清冷继续说，“就像你去买条狗，它就从来不会问你为什么要买它，它只会幸福地摇尾乞怜。”

“毕竟，你不要的话，它无家可归也许就饿死了。”

顾廷钧向来是惜字如金，这样连举例带假设的情形，前所未有。唐乔双唇紧紧抿着，脸色已经白成一张纸。无“家”可归。顾廷钧对她的命门了如指掌，她半个反驳的字都不敢出口。“嗯？”

男人挑眉提醒，指尖微冷捏捏她的耳垂。“嗯。”

唐乔点头，停了一下又补充，“谢谢。”

男人满意了。像对待宠物一样，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乖。”

车重新启动往前开。顾廷钧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地拉着她的。十指相扣。一人冰冷，一人僵硬。好在路途不远，车很快就停进蔷薇别院的楼下。男人手不松开，唐乔便一动不动在副驾驶坐着。奢华轿车里温度恰好。顾廷钧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阅读灯下细细看了一会。然后猛然松开，语气淡漠，“滚吧。”

态度骤变，猝不及防。唐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让她自己回去的意思吧。“那你小心开车。”

她解了安全带下车站定，隔着车窗对他挥手告别。可车里那人理都不理，一脚油门踩下去，眨眼间就跑出老远。“呼…”完结了一天的战役，唐乔揉揉脸，身心俱疲地往单元楼走。蔷薇别院是当年奶奶单位的家属院，九几年的小区到现在，的确是有些破旧了。之前人气旺的时候还不觉得，可顾廷钧生生把这里变成空楼…漆黑，阴森，恐怖。唐乔胆战心惊在楼下站了会，最后欲哭无泪地给楚沁打电话，“嫂子，你能收留我吗…”楚沁跟家里不对盘，现在一个人住在江边的Loft公寓里。二十分钟后她开车到了路边，看着楼里的寂静一脸惊讶，“咋，这地儿闹鬼了？”

唐乔嘴角抽搐地上车，揉揉眉心不说话。楚沁掉头出去，嘴里嘀咕着，“叫我说啊，把你家那些吸血鬼赶出去得了，放着别墅不住来这，又旧又破，你何必。”

唐乔摆手，“先不提这个…我想跟你说个事。”

顾廷钧太强大。从财力势力到脑力，唐乔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这种巨大悬殊，还有他善变古怪的态度，让唐乔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太危险，她一人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