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厨煲的汤。她觉得秦淮太累太瘦了，特意给他煲好了送过来。那时候网络还没这么发达，她站在雪地里给他发短信：“我在教学楼后门等你，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唐乔多任性不懂事的人啊，面对着秦淮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和爱意。为了不打扰他的事情，唐乔硬是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她很冷。一手抱着保温杯，另一手偶尔拿手机出来看看。那句话看着的温度，和怀里的汤一样，从热烈滚烫，到最后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直到她快要晕倒的时候，秦淮才一脸倦色地从实验室出来。身旁是同样倦色狼狈的柳鄢…有些过往，唐乔以为自己忘了，可真正触及到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忘，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呵…她眼眶酸涩有些想哭，脸上的冷笑却是讥讽起来。当初她等秦淮，现在反过来了吗？唐乔心里涌出一股气，僵着脸转身往后门走去。天色渐晚，路边的灯亮了起来。周末的晚上学校里没什么人，秋天的冷空气洒在脸上，微冷但也难得地宁静惬意。唐乔刚走下楼梯就看见倚在路灯边上的身影。一袭深灰西装，用料考究剪裁高级，将男人挺拔儒雅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他低着头，指尖一点星红的光。唐乔心里一顿。十佳青年秦淮居然吸烟？还没想明白过来，那人却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猛地掐了烟头转过身来。“你来了。”

声音平静神色坦然，完全是老友之间自然地打招呼的模样。唐乔停下脚步。站在台阶的上级，从上往下看秦淮的眼神，既漠然又排斥：“你想做什么？”

电话里的冷淡，和面对面的敌意还是有些区别的…看见唐乔这个表情，秦淮脸上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缝，左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缓过神。将手里的资料递过来，同时别过头去：“我想你应该需要。”

两人的距离有些远，唐乔迟疑了两秒才走过去。打开一看，居然…正是今晚补考的试卷。“出题的正好是我师兄，这些公共课要求也没那么苛刻，你看看吧。”

秦淮的声音暗哑低沉。开口不紧不慢地说完，呼出口凉气，眸色深深地看了过来，“我想你应该需要，就顺手拿了一份…”唐乔捏着试卷的手有些抖。眼神定了定，问：“你帮我作弊？”

秦淮笑：“或许，应该是？”

真是…唐乔也忍不住想笑，秦淮多刚正不阿的人啊，居然能做出这事。“为什么呢？”

她问。秦淮偏着头，难得调皮地眨眨眼睛：“你猜？”

看见秦淮这表情，唐乔表情猛地一变，捏着试卷转身：“没兴趣。”

“唐唐。”

秦淮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臂，“你别生气。”

“别生气？”

唐乔扯着唇笑了下，“秦淮，你居然有脸对我说这话？当初你不告而别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我会生气？”

她顿了下，眼里有水光，语气嘲讽，情绪也越发不冷静，“秦淮，我不会对你生气了，永远不会。”

她一口气说完，便再也不看秦淮的脸，甩掉他的手臂就走。“那他呢？”

唐乔的脚步一顿。“你看见了吧，陆青宛回来了，他照顾关心全程陪伴，你会生气吗？”

突然就起风了。冷冰冰的从领口吹进胸口，寒意瞬间遍布全身…唐乔仰了仰头，冷声答：“不生气。”

虽然从秦淮那里提前得了试卷，但唐乔并没有带进去，只简单扫了两眼大题。加上临时抱佛脚的几天突击，考下来的感觉倒也不是很糟糕。出来考场打开手机，刷刷进来几条未接提醒，有周佳妹的，楚沁的，还有一通是来自顾廷钧。唐乔最先给楚沁回过去，她那边直接转进了语音信箱。于是再打给周佳妹，没接通唐乔就大概猜到她打电话的意图，接通后一听，果然是为了盛唐的事，还有爸爸的律师费什么的…唐乔不胜其烦地应付着挂断，最后手指僵了僵，还是给顾廷钧回播了过去。她告诉自己，我又不生气，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敢听？接通后响了两声，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质问的语气？唐乔呼吸一凉，反问：“你呢，你又在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