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了。不过她却没有嫌弃，而是落落大方的脱下了靴子，上了满是臭脚丫子味的土炕，喝这几块钱一杯的小烧，跟秦海涛以及另一个中年男子侃侃而谈，构思这木器厂的未来，以及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秦海涛身旁的人叫向大鹏，也是木器厂的老人了，跟陈老爷子也是认识的，只不过没有秦海涛的关系这么近。“大鹏，你给可人说说咱们厂子的情况吧！”

向海涛脱去他那件可以称之为古董的皮衣仍在一旁，撸起袖子，便开始拌凉菜。向大鹏的形象跟秦海涛差不多，脏兮兮的，头发都好久没洗了，上面都是油，穿着打扮也是土里土气的。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干净，跟向永海一样，一看就是也在为“理想”而奋战。“咱们厂啊，工人有一千出头，现在咱最大的难题有两个。”

“第一是销售问题，囤积的木材实在是太多了，没有销路就得积压，这玩意还怕偷，还有损耗，你得找人看着吧，这份工资就不少，算是咱白拿出去的，看不见任何的收益。”

“第二还是钱的问题了，咱账上是真一点钱都没有了，工人到了退休年龄，保险咱都交不起，完全周转不开，我现在都不敢回厂子，那几个老娘们看见我，恨不得撕了我啊，张嘴就是要钱。”

向大鹏说话虽然不雅，但是却能听出，他也是个实在人。“你干啥呢，吓着我侄女，老娘们还整出来了，可人跟咱不一样，你说话有点礼貌，还财务经理呢！”

向大鹏一听秦海涛“训斥”自己，马上不干了：“我上完小学六年级就不念了，我爹就拉这我来厂子干活了，在说了，我这财务经理不还是你让我干的吗？你以为我乐意干啊，天天得对付那些要债的，我都要被他们生撕了你知道不？”

“行行行，你委屈，你不好过，我错了！”

秦海涛脸色一红，低头喝了口闷酒，没在说话！两人的对话朴实且幽默，让陈可人很是羡慕，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朋友。“大鹏叔，资金缺口有多少？”

向大鹏吃了口饺子随即比划了一下：“这么跟你说吧姑娘，你就是扔五百万进来，响都听不见，咱负债太高了。”

“这么高？那有人欠咱们货款吗？”

“有啊，数目还不小呢，归拢归拢三五百万肯定是有了。”

向大鹏眨着眼睛一脸认真的回道！“那为什么不去追呢？如果不还，我们可以起诉他们啊！”

向大鹏听陈可人这么一说，顿时就笑了。“姑娘啊，你太天真了，咱不敢追啊，追了就损失一个客户，现在厂子效益本来就不好，这些客户就是祖宗，咱供着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追债啊！”

“对，可人，你大鹏叔说的实在！”

秦海涛一脸哀愁的补充道：“这钱说什么也不能张嘴，几个大订单都是从人家公司走的，如果真打起官司来，钱或许能还，但是生意肯定谈不了了，而且你要知道啊，真撕破脸了，这种经济案拖个一年半载的太正常了，那这段时间咱怎么办？”

聊到这里，陈可人才意识到为了理想而战到底有多难，根本不是自己构思的那么简单的。因为现在普遍的商人压根就不把诚信当一回事，你想走法律流程，那人家拖都能拖死你！“那这样吧！”

陈可人此刻发挥出领导的气质，并没有微缩，而是积极的想着对策。“涛叔您安抚好厂里的工人，让木器厂保持正常的运作，而大鹏叔您呢，试着追一追咱们的欠账，态度可以和蔼一些，也说一说咱们的难处，他们不给是他们的事，但是人咱还是先不得罪，而我去找一找销路，争取今年年底前把咱们的库存解决，回笼一下资金。”

“另外，咱们厂子内的一些库房空着呢这不也是一种浪费，我建议咱们可以凭租出去。”

“哦，对了，还有咱们三个也都想想办法，看看从哪里能搞来投资，咱们可以跟对方签订对赌协议，这个细节到时候我会来敲定。”

滔滔不绝的陈可人此刻散发出来的魅力，简直无法形容，领导气质爆棚，丝毫不比那几大家族的家主差。“好好好，听你的。”

“你们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大鹏叔也归你调遣了。”

……另一头，饺子馆卫生巾内。“向总，我现在就在饺子馆内呢，嗯，他们进来十五分钟左右了，在说什么木器厂的事情，我没敢靠太近。”

电话那边传来向北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些忐忑：“一定给我盯住了，如果有人伤害了陈女士，我接你的辞职信。”

“好，向总放心就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我用不用查一查呢？”

跟踪者说这话纯属是在讨好向北，确实，他讨好成功了。“查，如果有特殊的情况，你直接就联系我，另外这件事不需要跟任何说，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属下都明白！”

跟踪者答应了一声后，试探性的问道：“向总，您跟这位陈女士是什么关系？如果关系比较密切的话，我建议您在给我安排两个人手，这样我能确保万无一失。”

“没什么亲密关系，就是普通朋友。挂了！”

向北迟疑了一下后，并没有说出实话，而是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