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耿落推开他的手,抬头却见刘婶就站在一边,当下甩掉他上前,“刘婶,江临玺回来了吗?”
刘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看了看,摇头,“没有,少爷昨晚并没有回来。”
一旁的沈一臣收拾好自己也走上前,抬头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接着话说:“现在八点,他还没回来?”
“没有,老爷也没有少爷的消息,正派人找呢。”
话落,刘婶微垂下头,脸上带着抹不开的惆怅。这少夫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眼下少爷又不知去哪了,这个家可怎么办才好……还有小少爷……昨晚老爷抱着哄了整晚才睡着,老夫人又……唉……现在整个江宅人心惶惶的,佣人做事都没有精神……该怎么办才好……看着刘婶的失落,耿落和沈一臣感同身受,两人暗暗低头,眼里都划过一抹心疼与焦急。灯光如流水倾斜,音乐、红酒,粉饰着宁静的柔和的假象。江临玺蜷缩在沙发上,长睫紧闭,原本工整的西装外套被他东倒西歪的披在身上,留下道道褶皱。地上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和酒水,他身置其中,却睡得一派安详。这时,“叮”的一声轻响,酒吧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沙发上,看似熟睡的男人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您好,请问……”看到眼前的场景,保洁人员说出的话瞬间顿住。江临玺坐起身,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两眼,揭下身上的外套,慢条斯理的穿好,跨过酒瓶走到保洁人员面前。保洁人员下意识的低头,“那个,先生,您的时间到了,请问您现在退包厢吗?”
“嗯。”
江临玺没有停顿,边抬手压下衣领,边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间。出了房间,乘着电梯回到一楼大厅,热闹的吧台和人群涌动的舞池,一下子全收进眼底,他抬头,缓缓扫了一眼,视线集中在台前的某一点。熟悉的深红色舞台、和淡蓝色的天花吊顶,正中间的那个位置。某个花痴女人曾不知死活的捧着手,站在他的身边,明目张胆的对台上脱衣露肉的男人表示好感……不过除夕夜发生的事情,却仿佛还在昨天……“帅哥,想喝点什……”浓重的香水味扑鼻,高跟鞋敲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一脂粉满面的女子捧着酒杯,扭着腰风情万种的走过来。“滚。”
江临玺收回视线,正眼都没有看那个女人,转了个身远远的绕过人群。留下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脸震惊的站在原地。上午八点五十九分。江临玺准时抵达民政大楼门口。时间尚早,门口三两行人经过。他将车子平稳的停在台阶前,噙眉,目光淡淡的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除了看到站立在门外的华紫鸳外,再无其他人。他的脸上瞬间划过一抹深沉,迅速将车熄火,推门下车,临时换的长款风衣在空中掀起一道弧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消片刻便吸引了门口的华紫鸳的注意。她扬着笑脸,一路小跑到江临玺的面前,“临玺,你可真准时,时间刚刚好。”
“人呢?”
他撇头,无视她脸上的笑脸,目光在她身后打量了两眼,明知陆臻臻不在这,却也不想多看华紫鸳一眼。华紫鸳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哈?我们先领了证再说。”
她说着,上前就想要挽住他的臂弯,他却微侧身,轻松躲避。他后退两步,脸色平平,态度十分坚定。“先见她,再继续后面的事。”
华紫鸳微怔,似有些为难,“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报警,在周围埋伏等着一举将人救走?安全起见,先领证。”
他态度坚决,她亦不傻。江临玺抬眸,终是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见人,不领证。”
六个字,却死死掐住她的命门。她不甘如此,上前一步,低呼:“你别忘了,谁才是被威胁的那一个?”
“呵,你可以拒绝,大不了……”他顿住,扬唇无声的笑了笑,“她死了,我陪。”
“你!真的要这样?”
她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江临玺敛起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移开视线,回归沉默。有了这层威胁,华紫鸳倒是有些不敢再出声了,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期盼了太久,甚至前一天晚上兴奋到凌晨才入睡。而如今,却被他简单的一句话而打碎。好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华紫鸳仰头,目视着他刀削般深刻的轮廓默默不语,扣着包包的手也微微收紧,刚做的浅蓝色指甲在皮质的包带上留下道道指痕。周围来来往往领证的小情侣不断,华紫鸳本就长的不错,江临玺又长得冷隽英挺,两人站在一起,顿时成了目光的焦点。俊男美女人人都想看,只是这对……俊男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开心,额……是很不开心。而且两人站在民政楼前,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也不离开,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路过的行人,都纷纷驻足议论,猜测是不是男的临时反悔,不想负责;还是女的给男的戴了绿帽,最后男的知道了翻脸不认人。于是,在来往路人的注视下,两人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华紫鸳出声打破了僵局:“如果你真要看她,好,可以,明天,明天上午,我将她带来,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你见完人就必须跟我领证。”
华紫鸳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讳,声音略有些大,在江临玺完全听清的情况下,有不少吃瓜群众也粗略的听到了几个字眼,什么看到她必须跟我领证,这几个词组在一起,群众瞬间沸腾了。人群之外,一身浅色风衣的江临玺却只是淡定的转身,缓缓出声:“成交。”
“好,成交。”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华紫鸳梦呓般的轻呢喃着。他的身形高挑修长,即使站在人群中,她的目光依旧可以清晰的锁定他,那轻轻晃动的衣摆,一下一下就像是扫在她的心上,莫名的勾人心魄。准确的来说,应该不只是她,在场恰好来领证的小情侣见到他,也都大大的震惊了一翻。她正沉迷欣赏于他的背影,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讶声:“呀!这不是那什么集团的新晋总裁嘛?就前两天开新闻发布会的那个!”
话一出口,人群再次沸腾。“是吗?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妈呀!真人竟然比电视上的还要帅!看起来真的是好高啊……”议论的声音渐渐加大,华紫鸳离得不远,自然全收进眼里,只是她却并不准备制止,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垂头,略骄傲的听着这些女生的八卦声。没错,你们口中的新晋总裁、新升男神、禁欲冷酷形梦中情人,通通都将成为她的男人……她华……“哎,不是说他之前结过婚,和一个叫陆什么的女人很恩爱的嘛?”
“陆……陆臻臻?是叫陆臻臻吧?”
“嗯,好像是这个名字,不过,那站门口的那个女人是谁?我在报道里见过陆臻臻的模样,好像不长这样啊?”
边说着,几人纷纷转头,看向几米外正黑着脸的华紫鸳。华紫鸳没有说话,双目直视那几个少女,手上的包包被捏的死紧,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几个少女瞬间了然,怕这个女的不是正主,而刚刚的话,又全都被她听见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只是,她的脸色,好像有些生气的过了头……那低垂的眼眸、直勾勾的眼神,和那紧扣在包包上的指尖,好像稍一不注意,她就会扑上来,用那亮闪闪的指甲撕破你的脸皮……几名少女本来也就是逛街路过的,在背后讨论别人,还被当场抓包,并以如此赤裸裸、阴狠狠的目光注视,刹那间都有些怵得慌。华紫鸳眯了眯眼睛,朝着她们的方向迈了一步,那几名少女瞬间做鸟群散,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街角。华紫鸳低头,嘲讽的笑了笑,陆臻臻?那个贱女人怎么配和临玺站一起?只有她,只有她华紫鸳才可以……清风袭来,吹乱她一头碎发,她抬手撩起头发,再抬头时,眼里已写满愤恨。是的,愤恨。她恨,恨那个贱女人,要不是她的出现,现在江家少夫人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所以,是不是该到了,让那个女人消失的时候了……太阳高高挂起,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少去,华紫鸳捏了捏手上的包包,转身往停在街对面的车边走去。横穿过马路,车辆还不算多,走到车边的时候,包里的手机恰好响起。不得已,她只好边打开车门坐进车,边单手摸着包包掏出手机,划过接听键。看了眼来电显示,正是在杏色酒吧工作的下属。“什么事。”
她将手机安在架子上,扣好安全带,低声问着。“老板,人不见了!”
对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张与急切,华紫鸳刚放松的心态,瞬间紧绷起来,“什么?说清楚!谁不见了!”
“就,关在1903的一男一女,不见了……”华紫鸳听完,略松了口气,“不见了也罢,本来就是唬他的,两个无关重要的人,就算将听到的告诉江临玺也没用,叫手下的人别急,在酒吧好好干活,明天有事做。”
“嗯,好,我知道了,老板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