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爆红,蒙着被子不说话。尽管两人已经亲密无间,但是大白天的这样亲密的举动,她还是觉得无比的羞赧。正想着,身边的床位一轻,江临玺已经悠然的站起身,面色恢复淡漠,清隽的脸上浅淡如画,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冷漠高傲的那个人。她侧头,静静的望着他,也许是目光过于明目张胆,一旁的江临玺忽然开口了,语气低沉稳慢:“准备一下,带你去看场好戏。”
陆臻臻:“嗯?”
江临玺唇瓣浮现一丝冷笑,“敢动我的人,我会让他悔恨万分。”
他的人?陆臻臻忍不住低思,心里暗涌,原来他还想着替她报仇啊。凝神,她自然而然的侧目望去。而他刚好转身,侧对着她,俊脸还带着刚刚未散的薄红,笔挺的西裤依旧遮不住尴尬……本来她还有些小感动的心理,因为这个,瞬间带回了刚刚那一幕画面,手中滚烫的灼热,急促的心跳声……她秀气的脸颊便开始泛红。江临玺微怔。陆臻臻极其短暂的微表情,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眸光一闪,他开口:“不想看?”
陆臻臻微赧:“不是,只是……”“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满满的担心脱口而出。他转身,就想按响床头的铃。陆臻臻立即制止,出声解释:“没有不舒服,你别紧张。只是你,有些……”他扫她一眼,扬眉:“有什么话直说。”
陆臻臻想了想,羞红的撇头,一手指向他的某个部位,小声的说着:“你先解决下你的生理问题,我们再出门!”
这本是她鼓足了劲,向他好意提醒,没有别的意思。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江临玺竟然彻底愣住了。一双修长乌黑的眼睛里,眸光闪闪沉沉。“噢。”
他轻叹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极其罕见的了然和失落。陆臻臻有点没明白,他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正要再问,手机却响了。江临玺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于是就立刻专注的讲起了电话。而陆臻臻则自顾自的抱起衣服,走进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等他讲完电话。也不知是在和谁说电话,她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的道:“嗯,我现在过去,你守着不要动,等我到了再说。”
不可思议的倨傲语气。陆臻臻多少有些了然是什么事情,并没有出声打扰他,只静静的从他身旁走过。却殊不知他的视线,早在她走出卫生间的那一刻起,便紧跟着她了。她低头,边提着裙摆走到床前,准备找剪刀一类的东西,将衣服上的吊牌剪掉。只是在桌前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背上却忽然探过一只手,接着听到“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已经飘飘然掉了在地上。她顺着看去,正是那个她心心念念找剪刀准备剪掉的吊牌。这下竟然被已经收起手机,打完电话的江临玺给徒手扯断了。甚至他还顺便,帮她把腰侧的拉链,也拉到了顶。他修长的指尖在她的颈间轻轻划过,挽起她肩上的一缕落发,低头注视着她:“收拾好了吗?”
她点头,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只好收回视线,开始整理自己的裙摆。而江临玺双手抄兜,目光淡淡的扫了眼脚尖,笔直的身形在窗前落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心情却蒙上一层阴郁。她刚说让他自己整解决生理问题。但是,他明明一个有老婆的人,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如果没有那出事,他现在应该过着极其健康的婚姻生活。所以说,无论如何,他都要那些人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由于心情阴郁,江临玺到达目的下车时,脸色极臭极黑。远远迎过来接头的章华队长,看到他的脸色都有些诧异。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并没有多问,只一点头:“按你说的,人已经进去了,就在里面。”
而江临玺的反应是……他盯着前方高耸宏观的别墅,白皙的俊脸浮起轻笑:“呵……走吧。”
周围几个便衣装扮的刑警都愣了一下。因为之前找陆臻臻需要合作的缘由,多少有和这个江家少爷交流过。只是觉得平时的江临玺虽然冷漠又高傲,但基本上就是“冷”。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周身上下仿佛都笼罩着层厚厚的寒气,眉梢眼角都写满赤裸裸的嘲讽和鄙夷。可是……他在鄙夷什么?这个时候,不更应该紧张担心吗?要是出了一丝差错,所有精心的布局就都白费了。而陆臻臻站在他身后,同样也是一张困惑的表情。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带她来是干什么的。他说要看出好戏,但这里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私人别墅而已。云城分为十个乡镇,而眼下的鸿宇镇是其中最低调富华的一个。虽然在地理上有一部分划归B市,但事实上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垮省份的远郊的小区。人不多,只有几家住户,但是无一意外,全都是些富豪榜前几,稍微有些地位的人才能在这买的房。此刻,他们就站在一栋单独的豪华别墅前。眼前是一个用红砖青瓦高高叠起、看上去稍有些复古装扮的栅栏门。门内几排杨树遮住视线,向人透露着一股奢华的神秘感。杨树下不远处,硕大的泳池正泛着湛蓝的波光。陆臻臻跟江临玺就站在栅栏外,杨树遮挡的一处隐蔽死角,从这个方向看去,还能隐约看见栅栏内,站的笔直的守门护卫。“带我们去车上。”
江临玺低声说着。章华立即摆手,将两人领上隐匿在暗处的监察车。监察车是一辆宽敞的面包车,从外面看上去,很普通,与一般的私家车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陆臻臻弯着腰坐进车里的时候,骤然震惊了。各式的仪器、显示屏,闪着红光蓝光的指示灯,一一映入眼帘。陆臻臻微怔住,弯着身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坐哪,才能不妨碍到他们办事。江临玺对她招了招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她进去已经……”声音戛然而止,曹勇侧身,目光一顿,停在陆臻臻的身上。微微停顿之后,看向江临玺,接着开口:“她进去已经半个小时了,时间差不多到了。”
江临玺视线落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拿起桌上的监听器,轻声答:“不急,现在太安静了,还没到重头戏。”
他边说着,边转头看向身旁伸长脖子,一脸好奇的陆臻臻,“要听吗?”
陆臻臻当然立即点头,只是江临玺还没将手中的监听器递给她。另一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一支监听器安安静静的躺在掌中。陆臻臻微微愣了下,才探手接过,抬眸看向手的主人,低声说了句:“谢谢。”
曹勇弯下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左眼的刀疤扯开一小段弧度,看上去显得有些怪异。他压低嗓子,嘶哑着出声:“你没事了吗?”
陆臻臻裂嘴回以一笑,清秀的脸上挂满明媚的笑容。在昏暗的车厢内,愈发显得小巧。她仰头,目视着他,“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四目对视,一旁的江临玺已经冷冷的看了过来。不得已,他只好收回视线,淡定的点头,“嗯。”
陆臻臻迎上笑脸,竟得了一个冷漠的“嗯。”
顿时也有些尴尬,还以为他至少会问几句,毕竟两人之前也算有些“交情”。只不过,好像是她自己多想了。人家根本就只是将她当作当时的一个普通犯人而已。这么想着,她也默默的垂下头,将监听器塞进耳朵,沉默的没再开口。江临玺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监听器戴好,对一侧的曹勇说:抬手按下指挥台上的某个按钮。监听器里立刻便传来了声音。“所以说,你不打算救我是吗?”
陆臻臻微怔,抬手按住右耳的监听器。这是……华紫鸳的声音。怎么会有她的声音?她侧头,看向一旁同样带着监听器的江临玺,却见他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陆臻臻阖上嘴巴,当下了然,安静的没有出声。耳机里,华紫鸳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要是我出事了的话,你也不可能逃脱的了的!”
没有人回应。只响起“哒哒哒……”的鞋尖轻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你……你想干什么!我如果在这里出事的话,我的手下会将有关你的证据交给警察!我手中有你给我发的一切来往的短信和通话记录,即使没有录音,你也一样难逃脱!”
“呵呵。”
一声低沉的冷笑。让监察车里监听的陆臻臻,都不寒而栗的颤了一下。这个笑声……是韩天。她非常熟悉,在那段地下的日子里……这个笑声就是她的魔咒。陆臻臻低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整个人再次回忆起当时仓库里的那一幕。只是她还没有深陷回忆。身旁的江临玺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宽厚温暖的大掌,轻柔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她诧异的抬眸望去,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敛起的怯意,便撞进他黝黑澄澈的双眸中。眼神中,四方车厢内,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热意将她包裹,让她不再感觉到那阴冷的冰寒。他什么话也没说,目光中却有千言万语。一遍一遍的安抚、温暖着她。令她发凉的四足渐渐回暖。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勾唇对他回以一笑,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他却只是低沉的望着她,视线不离她左右。覆在她手背上的手也没有撤离,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的在上面摩挲着。她心里一暖,会心一笑。他这是还不放心自己啊。这个男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孤傲的可爱。在二人忽略的前方,曹勇淡淡的收回视线。眼前仿佛还有刚刚陆臻臻,那抹未散去的明媚笑颜。只是无论那笑颜多打动心弦,也不是对他笑的……他低头,敛起眼底的失落。这时,耳机里恰好又响起华紫鸳的声音:“你不要乱来!我说的话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走开!你们都走开!啊……”华紫鸳一声尖叫,之后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再然后,耳机里便再没有了声音。包括刚还在尖叫挣扎的华紫鸳,也没了半点声响。陆臻臻一怔,抬头看向江临玺,“她不会……”死了吧?江临玺沉着脸,修长的眉毛微微蹙起,表情难得的严肃,让陆臻臻后面的话硬生生哽住。半晌,他抬手,摘下耳机丢在桌上,与曹勇对视一眼,才出声:“被发现了。”
曹勇亦是摘下耳机,脸色凝重的看向他,“要不要……”“不用。”
话还没说完,江临玺便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淡漠的拒绝。曹勇点头,转身就准备下车:“我派个人进去打探下情况。”
江临玺立即抬手,制止他的动作,“不行,他既然已经发现华紫鸳身上有监听器,说明早就留了一手。现在里面肯定戒备很严,派人进去不大可能。”
“那……”曹勇停下脚步,作刑警这么多年,他竟然头一次犹豫了。目光看向江临玺,等着他的决定。可能是江临玺帮助他找到了曹聪,对他有恩的缘由,现在他对江临玺的话,多少有些尊重。再加上江临玺本身自带的气场,就很难让人忽视,所以现在整个刑警队,包括他自己,都演变成了一种对江临玺的话惟命是从的情况。现在发生突发情况,守在外面巡视的章华,也立即转身。上车,看向和他一样沉着脸的二人,“怎么样了?需要我派人进去查看吗?”
章华脱口而出的话,正好是和曹勇一样的想法,只是这次,江临玺并没有出声拒绝。而是转身,凝着幽沉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陆臻臻。当下的情况,好像有些严重。陆臻臻见他看过来,也有些坐不住了,以为他需要自己帮忙。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掌心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水,粘稠的令她有些难受,不确定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谁知江临玺却直接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一侧的章华,“派人送她回去,留些保镖守在医院。”
陆臻臻微怔,怎么就变成要送她回去了呢?她在车里待着好好的,又不会打扰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