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娇吓得一激灵。她想起来了,这只猫不是沈惊语家的吗?为了这只猫,沈氏当初还和苏家那个老虔婆闹出了好大的阵仗。“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畜生!”
迟雪娇脸色阴沉,愤恨地骂,“那个贱人和这只猫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白听得一阵恼火:“喵喵喵!”
你才是畜生,本喵看,你简直畜生不如!虽然迟雪娇听不懂大白的话,但她明白,这只猫对自己态度十分不善。迟雪娇心头火起。区区一只猫,也敢对她摆出这样的样子来?反了,真是反了!见四下无人,迟雪娇心头杀心四起,直接操起铁铲就冲了上去:“我打死你!我让你瞧不起我,我让你跟了那么个贱人!”
“喵!”
大白嚎叫一声,整只猫弹射起来。迟雪娇追着大白好一通乱打乱扑,大白好几次都险些被打中,吓得身上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尾巴蓬松成一大条。沈惊语恰好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迟家旁边的。看见迟雪娇操着铲子追打大白,沈惊语也狠狠一愣,立刻喝止住她:“迟雪娇!你干什么?”
“沈、沈姐姐?”
迟雪娇身子一僵,回头艰难地看向沈惊语。沈惊语脸色不善,大步上前把大白护在身后。大白趴在沈惊语怀里,仍然拼命冲迟雪娇哈气,凶相毕露的样子。这猫怎么这么凶?它凶,她倒好办了!迟雪娇眼珠子一转,肆无忌惮诬赖大白:“沈姐姐,你这只猫真是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它抓了我的腿!”
沈惊语冷笑:“抓了你的腿?”
“胡说!她胡说喵!”
大白愤怒地喵喵叫,“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
沈惊语无声地拍了拍大白的后背。她当然知道,大白不会。迟雪娇听不懂大白的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戳穿了,还想继续演戏。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努力逼出点儿眼泪来:“那可不是?我腿上可疼了,都见血了呢!沈姐姐,你这只猫见了人血,怕是留不得了。”
沈惊语冷笑一声:“你腿上的伤,很厉害吗?”
迟雪娇委委屈屈地道:“可厉害了,疼得很呢!怕是有好长一道口子,沈姐姐,女孩子的肌肤何等矜贵呀,却被你这一只猫给挠坏了,这……真是太过分了。”
沈惊语点点头,抱着大白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二话不说上前掀迟雪娇的裙子。迟雪娇吓了一跳,尖叫起来:“沈惊语!你干什么!”
叫声惊动了迟家爹娘,还有迟老大夫。迟母一看迟雪娇被沈惊语扒裙子,惊得非同小可,连忙冲过来将迟雪娇护在身后:“沈娘子!你,你太过分了。”
迟父也黑了脸,愤怒地瞪着迟雪娇:“沈娘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被外人撞见,雪娇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沈惊语反问:“这里不是没外人吗?”
迟母尖叫:“这儿可是大路上,随时都会有人路过!沈娘子,我知你不喜雪娇,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迟雪娇不失时机发出几声啜泣,看上去更如带着露珠的花朵,楚楚可怜。沈惊语却听得笑了:“你们迟家前后左右都是空地,有人打远处过来,怕是隔了十五六丈就能看见吧?既然如此,我在这里给迟雪娇检查一下又有什么不行的。”
“你……”迟母恼怒,上前就要拉扯沈惊语的袖子,“走,我带你去见里正。”
迟老大夫听着,皱了皱眉。且不说最近苏里正一心忙于靠山村干旱一事,就说今天迟雪娇身上的事情,何尝没有透着几分古怪。“去里正那里做什么?不准去!”
迟老大夫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沉声开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迟母瞪大了眼睛:“公爹,这件事怎么能这么算了?”
迟老大夫缓声道:“我信沈娘子,纵然她的举动不太合适,也一定是无心的。”
经过前后几次沈惊语给村里人看病,他对沈惊语的人品,说一句信任并不为过。迟雪娇的啜泣声瞬间就停了。她不可思议地瞪着迟老大夫,半晌愤恨咬牙。没想到,爷爷居然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迟父迟母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迟老大夫才是如今迟家的一家之主。若是他们做出的举动,有违迟老大夫的命令……只怕是不太合适。迟母无奈,只能怒瞪了沈惊语一眼,咬着牙道:“沈娘子以后可得小心些!女子的名声是最贵重的东西,你沈娘子不要名声,我们雪娇还要呢!”
沈惊语波澜不惊,淡淡道:“迟婶子,下回遇到同样的事情我也会这么做,毕竟大夫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女人之分。”
迟母一愣,顿时就没那么恼怒了:“啥?你,你说雪娇是病人?”
“当然是病人!不止是病人,还是伤号。”
沈惊语不假思索地点头,指着迟雪娇侃侃而谈。“迟雪娇刚才口口声声说,她被我的猫挠伤了好长一条,伤口深可见骨,我这才急着看看她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你们迟家是杏林世家,应该知道这样深的伤口若是不好好处理,该有多危险吧。”
被猫抓了?众人看看沈惊语手里那只明显还在受惊状态的猫,又看了看迟雪娇娇弱的模样,心头便信了几分。大白不失时机地张嘴,用力哈了迟雪娇一口。它的毛还炸着,看上去像只小狮子,威风凛凛。迟家众人一看,又信了几分。迟母也没心思跟沈惊语置气了,急切地一把拉起迟雪娇的手:“雪娇,跟娘走!咱们进去看看,你这伤口到底是怎么了。”
迟雪娇怎么可能给迟母看自己并不存在的伤口:“娘,我没事。”
“怎么就没事了!”
迟母急得跺脚,“你这孩子年纪还是太轻,根本就不知道这伤有多严重!哎……”迟老大夫颔首上前,沉声道:“你娘和沈娘子说得都没错!雪娇,你现在就回去,让沈娘子好好看看你的伤口到底有多深,事情若是一个不好,就要割开伤口两边的肉,才能包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