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一看丰长明凑了过来,那白眼更是巴不得翻到天上去:“看啥看?滚蛋!”
“赵铁柱,我看你真是疯了!”
丰长明指着地上的各种机关,强压下心虚装出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你居然在村里安这样的东西,这和故意谋害村人有什么区别。”
“你,我没有!你胡说……”赵铁柱瞪圆了牛眼,想反驳,却搜肠刮肚也琢磨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丰长明还想再指责赵铁柱几句。桑婉儿却在屋里听见了,一把掀开帘子冲了出来,冷笑道:“丰书生,我自己在自己家里摆个陷阱,咋的还要听你意见?也行,你把我家买下来,我都听你的!买不下来就少胡说八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对我家指手画脚?”
丰长明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他故作恼怒地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是为了全村人的安全着想,才会劝你不要再作妖,没想到你居然好心当做驴肝肺!罢了,真是造孽,我也不劝了。”
丰长明说完一甩袖子,直接走了。也是心虚,他甚至都没多站在桑婉儿面前一时一刻。桑婉儿也没来得及反驳丰长明,愣了下,呸的一口啐到地上。“假仁假义的,装什么呢?真当咱们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赵铁柱,你继续干活儿!我这就进屋去给你做馍馍,你吃得饱饱的,多挖几个坑,摔死那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赵铁柱哎了一声,加快挖坑的速度。丰长明将桑婉儿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一路往前走着,脸色越发阴沉。真没想到桑家那丫头居然这么敏锐,看来自己是得好好筹谋一下才行。丰长明回家的时候,沈惊语正坐在自家的篱笆院门口,跟两个孩子闲闲说着话。她时不时笑一笑,笑模样特别好看。丰长明看着看着有点心动,但心动了片刻又开始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又怎么会狼狈到如此地步。他几步来到沈惊语面前,沉声质问:“桑家的主意,是你出的?”
沈惊语挑了挑眉,气定神闲看着丰长明:“丰书生,你说什么呢?什么主意是我出的,你把话说清楚。”
丰长明咬牙切齿:“别装蒜!”
沈惊语微微一笑:“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桑家院子里的那些个陷阱吧?我倒是纳闷了,桑家布陷阱,你急个什么劲儿?莫非你是憋着不怀好意、想去桑家作乱,被陷阱阻拦了才这么生气?”
丰长明一噎:“沈氏你!血口喷人。”
沈惊语冷声:“既然你没这么想,那就别来问些有的没的!要不然,桑家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你可要说不清了。”
丰长明急促地呼吸一阵,看向沈惊语的眼神阴冷。沈惊语也不惯着他,冷笑着直勾勾盯过去。两个人对视许久,最终还是丰长明先认怂了,一扭头阴着脸,恶狠狠地离开。沈惊语冷哼了声,不阴不阳地开口:“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用的全都是旁门左道!啧啧,有些人这圣贤书啊,当真全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丰长明一个趔趄,回头怒瞪了沈惊语一眼,憋着气走了。丰长明一走,沈惊语便收起了笑容。她微微眯着眼睛,收了板凳回到院子里,若有所思。大狸子喵的一声蹿过来:“主人,隔壁的坏书生是不是又在想着做什么坏事啦?”
沈惊语微微一笑:“他要是不做什么坏事,他就不叫丰长明了。”
大狸子一扬小脑袋,一脸骄傲:“我可以继续去监视他!我上次监视他的时候,做得特别好对不对!”
沈惊语被逗笑了,揉揉大狸子:“对,我们大狸子特别厉害!——不过这一次你去,还真未必能看见什么。”
上回丰长明是和杨玉轩、杨大奎凑在一起,才会在密谋的时候被大狸子偷听去机密的。如今杨大奎和杨玉轩都已经黯然退场,只剩丰长明一个,他便不会再在跟人商量的时候露出马脚来。大狸子一听帮不上沈惊语的忙,顿时遗憾地低头,人模人样叹了口气。别说,这叹气的小模样还挺可爱。沈惊语忍俊不禁,捏了大狸子最近渐渐变得胖嘟嘟的脸蛋子一把:“好了,其实丰长明的事情也不是一等一的要紧,你也不用太操心。”
沈惊语说的是实话。丰长明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无非是在嫉妒桑朗罢了。比起对丰长明严防死守,现在的沈惊语还是更想将注意力多放到桑朗身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功名是实实在在的——桑朗若是能得个童生,甚至是秀才的功名,他以后对上丰长明的时候也不用怕了。想着想着,沈惊语忍不住感慨,自己原来只是为了找个靠山才会努力栽培桑朗,如今倒是真心实意想看他一步步地往上爬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分”。人和人真心实意相处久了,总是会有情分的,她对贺宴城和两个孩子也不例外。桑家安上陷阱机关之后,丰书生那边着实安静了几天。沈惊语抽空去九里坡转了转,提了包时鲜蔬果去见徐老大夫,其中有大半东西出自空间,新鲜水灵不说,品种也是这里少见的。这其中就有苹果,也就是大凉国人口中的林檎果。沈惊语今儿带过来的林檎果不少,给了苍术几个,让他清洗干净之后端到厅里。徐老大夫对苍术素来不错,给了他两个,让他今天吃一个、明天再吃一个。小学徒苍术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水果,一时不由稀奇。他捧着林檎看了好久:“师姐,这果子……也太好看了吧?这,这是什么果子?”
这没有见识的样子,将徐老大夫也给逗笑了。沈惊语笑道:“这东西叫林檎果。”
“林檎果,林檎果。”
苍术认认真真念叨几句,忽然又想起什么,“师姐,师父说越好看的东西越容易有毒,这林檎果该不会也……”“哎!”
徐老大夫一听便不乐意了,虎着脸道,“这是你师姐的一份心意,你怎么能如此说。”